一
雪狼谷,念湖之畔。
一个少女,一个老人。
少女眼中充满悲伤,老人则一脸的骄狂和狡黠。
一种炙热的情绪正在两人之间膨胀,进而碎裂。
是的,这就是仇恨。
少女出刀,刀光缠绵,恍若爱人之间的耳鬓厮磨,但杀机四伏。
老人出掌,掌势飘忽,虚虚实实捉摸不定。
刀掌相交,刀光忽然凝滞。
老人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但是,这笑容一闪而逝。
少女的剑已刺出,快若闪电,准确地刺穿了老人的心脏。
老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最终倒在了血泊中。
相思刀,最不屑一顾是相思。
葬念剑,一念九霄,一念黄泉。
躲过了相思刀,未必躲得过葬念剑。
刀尚有迹可循,剑却是无影的。
二
葬念剑刺穿依山观澜的心脏时,南宫踏露也中了暗器。
伤不到要害的暗器本不值一提,但此时的暗器却有毒。
给暗器喂毒,这是下三滥的做法,为江湖人士所不齿。
但是,下三滥的做法往往很有用。
她勉强收起刀剑,正想走回湖边小屋调息,忽然一阵气血翻涌,沉重的眩晕感吞没了她。
她看到自己在雪野中奔跑,那个慈爱的老人就站在一边,微笑着看着她。
她看到浑身雪白的阿悄伫立在山岗上,发出一声悠长的狼嗥。
她看到敬爱的师祖坠落在湖水中,溅起一朵巨大的水花。
她看到受伤的阿悄趴在她脚边,鲜红的血染红了雪白的皮毛。
她看到最后的梅花,一片片落在雪中。
这所有悲伤的往事都在一瞬间席卷而来,像一枚极其尖锐的刺,唤醒了所有的疼痛。
泪水涌出,她终于睁开了眼。
原来是一场梦,好长好长的梦。
三
顾十九赶着马车走在雪野。
长路漫漫,他很想唱一首歌。
但是,他忽然闻到了一丝隐约的血腥味。
他停下马车,运起轻功展开追踪。
一处山谷,谷前一个小湖。
一个人倒在湖边的积雪中,走近一看,是个女子,身下的积雪一片紫黑。
“中毒了。”这是他脑海中出现的第一个念头。
还有一人也横尸雪中,被利器穿胸而过,已经气绝。
女子还有呼吸,还有救。
他迅速运气护住女子心脉,抱起她急冲向马车。
马车中一床暖被,他将女子放在上面。
然后他解下腰间一个小葫芦,倒出一颗红色药丸,放入女子口中。
急促的马蹄声踏碎了积雪,在荒原上绝尘而去。
生与死的距离到底有多远?
或许,只是一片雪花和另一片雪花的距离。
四
鬼谷流沙的安静被顾十九的突然到来打破。
看着眼前伤势颇重的女子,林枫愁眉紧锁。
白玉一声不响地拿出了流沙塔。
若雪紧张地站在一边,看着顾十九拿出九枚银针。
流沙塔出,一股细细的黑线自女子手臂延伸向左手中指。
毒气流泻的通道已经打开。
顾十九刺出一枚银针,黑色的血顺着针孔流出。
转眼之间,银针变黑,血流忽然停滞。
“噬魂香果然厉害!”顾十九暗叹一声,刺出了第二根银针。
一连刺出八根银针,黑血终于流尽。
顾十九额头出现细碎的汗珠,长舒了一口气。
“怎么还不醒呢?”一旁的韩悠悠着急地问。
“传闻中了‘噬魂香’的人会陷入无尽的梦魇,只有心志坚定的人才能够脱离。这位姑娘受伤太久,恐怕……”明墨没有说下去。
刚刚离去的紧张感重回身体,顾十九手心沁出汗水。
沉思良久,他终于还是刺出了第九根银针。
五
南宫踏露醒来的时候床前站满了人。
那是一张陌生的床,一群陌生的人。
一个少年正拿着一枚针刺在她左手的无名指上,很痛。
可是,那群人看着她的表情是那样愉快,就像亲人。
“你终于醒,要不然我就要砸了‘鬼谷神医’招牌了!”
“这是哪里?”
“鬼谷流沙。”
“你们是什么人?”
“我叫顾十九。”
“我叫若雪。”
“我叫悠悠。”
“我叫明墨。”
“我叫白玉。”
“我叫林枫。”
“都是‘鬼谷流沙’的?”
“是的。”
“哦。”
“你叫什么名字?”
“南宫……独孤凌波。”
从此,江湖再无雪狼谷的南宫踏露,只有鬼谷流沙的独孤凌波。
江湖的大幕拉开,一个绿衣少女一刀一剑,荡尽悲欢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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