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爱情者的眼里,总有一处风景特别美丽,它们会留在岁月的记忆里!一条小河,一道地畔,一片树林,一棵老树,因为那里是爱情发生的地方。
爱情的道路从来都是曲折的,它仿佛是为未来考验生活所必经的套路,有成功的,有失败的,而那些成功的和失败的到最后,又反差极大,成功的好如带着失败的痕迹,那些失败的反而有着成功者的如愿和幸运。
并不是所有的爱情都抱着走到一起而走到了一起。
也并不是所有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拟定了幸福的终点。
真实的状态总是不小心滑进了一个深渊,从偶然萌张开始展现出惊人的力量,如同翻山越岭到另一个池塘寻找伴侣的乌龟,时间和旅程都不是问题,只为见到。
严蓉说:“表哥,我总是想念你又怕见到你,想忘记你又希望你想着我,想找个人替代你又害怕自己被别人替代,想和你走到一起又顾虑真的走到了一起,我分不清对和错,做不了自己的主,我该怎么办?”
李远焕一句也没听到。
严蓉是对着傍晚的落日说的。
严蓉脑海里总是在见不到李远焕的日子里,会禁不住想最近和李远焕在一起时的场面,他的话想了一遍又一遍,想想那些话的道理,想想他说那些话的真实,这样一想,表哥英俊的面庞,让她心悸而痛苦,她想拥有,她又怕放开而被别的女人迷惑走了他。
他们那次探讨时,李远焕说:“表妹,我们的感情过于亲密有点像爱情。”,她红着脸什么也没说,他追问,“表妹,假如我们为了爱情,会不会得到支持和赞成。假如不赞成,我们能不能做到毫无牵挂地分开,世俗究竟有没有合理的成分?”
严蓉那天觉得李远焕像想要退却又像想要大迈一步的感觉,她竟然勇敢地给了他一句鼓励的话,她说:“你要爱就好好的去爱!”,她说完,就起身轻轻地走了,她的脚步轻轻地踩着地面,她把全部听觉都集中在身后,她希望李远焕从身后追过来,喊着:“表妹!你等一下。”,拉着她衣襟或拉着她的手,把她的身板扳过来好好看一看她慌乱的眼神体会出一个真理来。
李远焕没有,身后静悄悄的,一声脚步也没有,她内心一种愿望的微笑慢慢转换成了安静、孤独和单调。
后来他去了南京,她去了西安,他们又在合肥见了面。
在合肥的望湖公园,他们找到了感情的障碍。
他说:“怎样和家人说呢?”
她说:“我就说‘你骗我’!”
他说:“说这我也可以担当,只要能得到家人的支持和赞同,我怕……”
她说:“怕什么?”
他说:“我怕…我怕家乡世俗的眼光阻碍了我们,我又怕下一代会不会是傻孩子。”
她说:“不会的。”
李远焕听到严蓉鼓舞和相信美好生活的信念,心里非常温暖,同时又为他们一厢情愿的设想无法踏实,心事矛盾重重。如果不被支持和赞同,甚至被诋毁而最终不能如愿,美好的感情也许一地鸡毛。
李远焕还是被理想的信念胜出一分,他决心回去和家人商量。
2、
李远焕的母亲听说孩子喜欢表妹,喜而惊讶,继而忧虑,又沉思孩子们的事态,脑海里开始寻思合理的成分,阅历告诉她直觉,幕后的事态进展到哪一步都有无限可能性。
艾朝瑛禁不住狐疑地打量着李远焕问:“蓉蓉咋说,你们商量好了?”
艾朝瑛的表现给人一种女人遇事仿佛比男人更理智和更沉着。
艾朝瑛第一时间为孩子考虑帮扶办法和前进的障碍,这是母亲的天性,她爱孩子,不由自主地替孩子着想扫除障碍。一个是让李启龙接受的圆说,一个是让村长不反对的公序良俗。
艾朝瑛心里不太高兴,这来自于一种无形的压力。
李启龙果然更不高兴,他说:“怕是村长要阻拦的。”,说完就郁闷了。
这一切,只是一种预演,事实上,什么也没发生。
什么样的人生剧本没有发生不代表没有发酵,继续推进到生活面前的时候,即是手忙脚乱也得有它诞生的程序和过程。
李远焕对父母丢下一句:“公序良俗不是法律,他代表不了道德的制高点,代表不了公序良俗,每个人有自己生活方式的自由,他无权阻止也无权干涉,与他无关。公序良俗也分不开任何一对真情实意的年轻人。”。
李远焕去了南京。
分别的时候李远焕说:“要不你也来南京吧?去西安又得一年半年见不着面。”
严蓉犹豫地说:“那里工作好找吗?”
李远焕说:“你放心,交给我了,就是暂时找不到先歇着我养你。”
严蓉忽然笑了,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甜蜜、释然。
他们一起去了南京,在德基广场他们毫无目的地转悠聊天,聊到很晚,盘旋许久,谈村长颐指气使的道德绑架,谈公序良俗的丑恶,谈各种各样的困难,提出问题,解决问题,时而忧愤,时而开心。
李远焕说:“蓉蓉咱们不回去了,去住中心大酒店吧!”
严蓉陈静而心惊似的说:“咋住?”
李远焕不以为然地说:“找个双人间,你睡一个床我睡一个床,咱们说话也不用发微信了。”
严蓉安心而开心地笑了,甚至有点兴奋,说:“好!”
严蓉的应允,展现出一种真情实感而又无比深厚的亲情。
8099房间成了他们全世界最隐秘最安全最幸福的心理世界。
李远焕和严蓉躺在各自的床上,明亮的灯光里谈尽了所有话题就闭目养神,偶尔忽然睁开眼睛看到对方也在看自己,忍不住相视而笑,甜蜜如吃禁果。
李远焕说:“蓉蓉!来不来这边睡。”
严蓉说:“不去,要来,你来这边。”,说完一骨碌翻个身脸迈过去不理他了。
李远焕迟疑了片刻,起身趿拉着拖鞋过去了。过去时他俯身看了一眼自己的秋裤,除了一个地方有个破洞别的地方都很整齐,喜悦地钻到严蓉的被窝。严蓉一身热气,掀开被窝的一角,淡淡的芳香和热气已扑上他的鼻息。
3、
一觉醒来,第二天,简短回忆了一下,两个人都觉得拥有了一个人生的重大事件。
两个人牵手走在回去的路上,面前的朝阳似乎都充满了芳香,日子朝气蓬勃。
最初打算严蓉租个房子的想法也因眼前的情形发生骤然变化而放弃。一起回到李远焕的房间直到天黑也没再提起这个想法,于是就自然而然地开始了持续同居的日子。
同居的日子是一种无可厚非的新生活。
甜蜜的二人世界让他们充满了未来的展望和忘乎所以的安全,仿佛这是该有的模样,也是未来的模样,他们的生活达到空前的蜜度值。
然而,一个悲剧正在不远的前方,等待着他们从这里途径,这个未来事件里他们被受邀成为主演,有眼泪,有不幸,有挣扎,有分离,有含恨怀念,有疼痛割舍,被所谓的“公序良俗”生生逼散。
退休干部藏海林和卞云杰来南京游玩,也是出于关心和了解孩子的现状,给李远焕打了电话,李远焕听说乡亲不远而来,非要一起吃顿饭,叙叙乡情。吃饭的时候,李远焕和严蓉一起过去的。爱情就是这种最初的模样,形影不离的样子。藏海林了解到他们情况,也表示支持。只是说村长顽固守旧说话又当事,他要赞成事就不难,他要不看好就会麻烦。
李远焕、严蓉哪里放在心上,两个人情侣天涯,他人鞭长莫及。
多年前,村长办过一件颇富影响力的事儿,那就是成功阻止薄盛山的女儿和干儿子的亲事,他认定:“这桩亲事做不得,不相配,有伤风化,传出去我、我们村历来的名声都毁了,影响不好。”,在他的积极阻挠下,不了了之,后来没人再提。
藏海林和卞云杰像信使一样,回去不到仨月李远焕在外的生活就传到村长柏建阁的耳朵里。但藏海林并没有给村长说,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奇妙,说者无意,而且是自己人,消息就一节一节递传出去,你如果问最初的听闻者,他也会恼羞惭愧矢口否认。
李启龙、艾朝瑛、严书文、何代秋,一天忽然给李远焕电话,让他来接爸妈、舅妈,他们已到南京。李远焕问怎么这时候来,有什么事,也不说。
晚上,李远焕住处,严蓉的影子出来进去在眼前晃,几个人打量了一下屋里衣食所需,基本明白,两个人这是在一起过日子了。
艾朝瑛说明了来意,说:“你们这是过上了?”
李远焕说:“才在一起!”
艾朝瑛说:“屋里已知道了你们的事儿,弄得沸沸扬扬的不好听。”
李启龙望了一眼严书文又扫视了一圈,说:“关着门,一家亲,这是咱自家的事,你们要是非要往一起走,家里给你们办不成婚礼,你们暂时也不要回来,你们要想好,别后悔。”
艾朝瑛说:“这次柏建阁要过来,我们好说歹说没让他过来,维护着你们呢,交代的是来了不让你们再往下发展了。你看你们弄到现在这个地步,咋办?也不和家里人商量,自己做起主了。”
李远焕说:“我们就没打算回去!”,说着望了一眼严蓉,严蓉望一眼何代秋,何代秋望一眼严书文,严书文和李启龙又对视确认了一下眼神。
严书文说:“蓉蓉你们谁个先回去一趟,把事解释一下,暂时避避耳目先别在一起。”
艾朝瑛说:“回去就说蓉蓉这是来南京玩了几天,已经回西安了。”
何代秋说:“你看你们两个表哥表妹的亲没有个分寸,能走到一起。”
艾朝瑛说:“不要再责怪了,按说以前也有这样先例,只是柏建阁做怪,说的给真的一样,王庄换亲的不也有,这样事咋放咱这里就给他抹黑了,和他有啥关系,巴不得人家都做了光棍汉他算是心满意足了。”
大家在南京待了几天,事情越说越圆满,一窝亲,倒是和和睦睦谈起了家长里短的世故,说起别的来,李远焕、严蓉只是前前后后殷勤侍候双亲。
合计最后,李远焕跟父母一起回去,给大家说个明白。
那天,柏建阁黑着脸。
“哪里说不了一门亲事,你这不是给村里弄难堪,我不给你们把着最后一关,还有个‘天地君亲’的伦理没?不得胡来,我们都是活了大半个世纪的人,祖宗的训诫不能忘,不能辱没了祖宗,做不肖子孙,丢失的事咱不干。”
柏建阁要求李远焕写一个不再和严蓉走到一起的决心书。
原以为到此为止,可恶的是,柏建阁另安排了女人插进来,和李远焕见面相亲,留在自己面前吃饭,又热情又高兴,把老坛酒也捧到了桌面。
只是被介绍的女人看起来一脸无辜,抱着对爱情美好的态度搅进这个一开始就不够纯粹的爱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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