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灵空寺，大殿里的佛像前，摆着一张几案，几案上放着一只香炉，香炉里终日烟火缭绕。
有位叫顾生的少年书生，连续一个月，从大殿门口，一步一叩，拜在佛像面前，双手合十，祈求菩萨保佑他的母亲，病情能早日好转。
几案上的香炉被他孝心感动的同时，也动了凡心。
负责打扫卫生的小和尚发现，几案上的香炉不见了，他寻遍了整个大殿，也没有发现它的影子。
顾生在下山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名叫如烟的姑娘。
如烟姑娘说她有办法救他的母亲。
顾生的母亲在喝下了如烟姑娘熬制的汤药后，不出三天，病果然全愈。
顾生对如烟姑娘心生爱慕，希望她能嫁给自己，如烟红着脸答应了。
顾生与如烟成亲后，夫妻两人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如烟努力着学做一个好妻子，好儿媳，她以为这样就够了。
他们成亲两年，如烟的肚子始终没有动静。
她本就是香炉，不是凡间女子，怎么会生儿育女呢。
顾生对她的感情依旧，顾母却看她越发不顺眼。
终于，顾母要为顾生再娶一房妾妻。
顾生平生第一次与母亲发生了争执："我今生只有如烟一个妻……"
顾母看如烟的眼神隐隐有了恨意："是你，要绝了我们顾家的后。"
最终顾母以死相逼，逼顾生写下休书。
顾生抱着如烟，一遍遍的说："如烟对不起，对不起……。"
如烟说："顾生，我不怪你，我走后照顾好自己。"
如烟的通情达理，让顾生更加舍不得她。
如烟拿着休书走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灵空寺的小和尚发现，大殿里的几案上，香炉又回来了，只是不再是光滑完整的，身上缺了一个小口子。
如烟走了，顾生的心也跟着没了。他大病不起，顾母请了好几个大夫都说：心病还得心药医。
看着儿子面如死灰的躺在床上，顾母知道她错了。什么香火，什么传宗接代都不重要，她只要她的儿子健康的活着。
"儿呀，去找她吧。"顾母的这句话，让失魂落魄的顾生瞬间起死回生起来。
顾生寻遍了所能想到的地方，都不见如烟的身影。
那个曾经对他巧笑倩兮的女子，如同人间消失了一般。
顾生来到灵空寺，一步一叩，拜在佛前，希望他能与他的妻子再次相遇。
佛前的几案上，香炉里香烟袅袅，灵空寺的住持灵空法师出现在顾生的面前。
灵空法师指着香炉上的缺口问顾生：原本它是光滑完整的，知道现在它为何缺一口子吗？
顾生看着灵空法师不解的摇摇头。
灵空法师告诉顾生，经曾有只香炉，在佛前薰染了五百年的香火后，幻化成人，本可以继续修行，列入仙班。
不想她却爱上了一位男子，为救男子的母亲，硬生生从自己身上扣了一块炉灰，化成水，给男子的母亲喝下。
顾生看着几案上的香炉，原来那就是他的妻，难怪他寻遍所有的地方，寻不到她。
"我要怎样才能与她再相守。"顾生看着变回香炉的如烟。
那个曾在他挑灯夜读，会在灯下陪他的女子。那个他曾经握着她的手说，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妻子。现在却变回了香炉，无声无息，无悲无喜的模样。
若可以重来，他必定会护她周全，不会让她离开自己。只是这辈子，他都没有机会与她再相守了。
灵空法师告诉他，当如烟选择重新变回香炉时，她的灵气便会全部消失不见，回到最初的模样。需要在佛前重新薰染五百年的香火，才可以再次幻化成人。
香客来来往往的灵空寺，人们经常看到有位叫顾生的男子，他每天都会到灵空寺的大殿里，仔仔细细为几案上的香炉，擦试灰尘，目光温柔得，好像在看他此生的执爱。
顾生这一生从未再娶，待他母亲百年后，便遣散家仆，独自一人住在灵空寺里。他日日跪于佛前，不为求仙，不为问道，只盼来生能与她再次相遇，定不负深情，一起守着岁月到白头。
完
文：紫墨苏影 图片：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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