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1914年
空间:中国和欧洲
19、20世纪之交,虽然殖民的战火依旧在亚非各地燃烧,但欧洲大陆却迎来了少有的宁静,后人称之为三十年和平。然而,在宁静的背后,以德国和日本为首的新兴殖民者开始逐渐积累对英法等老牌殖民者的不满。而老牌殖民者也早已不满因新殖民者到来造成的餐桌拥挤,于是乎,在世界已经被瓜分完毕的情况下,强盗盯上了强盗手中的蛋糕。萨拉热窝的枪声也终于在众多焦躁不安的人们的等待中响起了。然而此时的中华民国,总统袁世凯竟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当成自己乘乱称帝的契机,居然华服高冕地登上了北京天坛,半生的功绩也因此后的登基而被紫禁城里的腐朽之气吹得一干二净。
关于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起因,不得不首先提到普鲁士王的崛起和普法战争。1861年起,普鲁士国王威廉一世任命有“铁血宰相”之称的俾斯麦为宰相,先后击败丹麦和奥地利,开始了武力统一德国,也因而对法国在欧洲大陆的霸权霸权形成挑战。傲慢的法兰西第二帝国国王拿破仑三世起初并没有把普鲁士放在眼里,并在1870年率先发起进攻,结果不到一年便被普鲁士击败投降。志得意满的威廉一世在法国巴黎凡尔赛宫宣布建立德意志帝国。而战败的法国则须割让阿尔萨斯和洛林给德国,并赔款50亿法郎,导致两个两国结下深怨。尽管如此,欧洲还是在此后迎来了少有的近三十年和平。
但作为欧洲的新兴大国,德意志帝国一直对自己没能参与到全球殖民地瓜分耿耿于怀,先是在1881年与奥匈帝国和意大利王国缔结“三国同盟”,迫切希望通过战争在全球重新划分势力范围,并在1884年住持召开了以瓜分非洲为主题的柏林会议。奥地利不但曾经是普鲁士的宿敌,而且奥地利哈布斯堡家族曾长期拥有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冠,相对于包括普鲁士在内的争夺德意志诸侯国居于领袖地位。但在1806年被拿破仑逼去掉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头衔,及至后来1866年被普鲁士击败后,奥地利不得不对自己重新定位,1867年与匈牙利合并建立“二元君主”制的奥匈帝国。尽管,后来沦为统一后的德意志帝国的附庸,但奥地利对于东南欧各国的野心却是世人皆知。至于意大利,则完成是一个新兴的贪婪者,目标直指北非和希腊。
“三国同盟”野心无疑触犯了英、法、俄国等老牌殖民大国的利益。1907年,善于玩弄制衡游戏的英国主动结束与法国和俄国之间的殖民地纠纷,倡导缔结“三国协约”。于是,伴随着马克沁重机枪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出现,在对立双方大规模军备竞赛和焦急等待中,第一次世界大战等待是只是导火索的点燃。
1914年6月28日,一名激进的波斯尼亚青年在萨拉热窝刺杀了主张吞并塞尔维亚的奥匈帝国皇储斐迪南大公夫妇。7月28日,奥匈帝国向塞尔维亚宣战。7月30日,俄国宣布出兵援助塞尔维亚。德国随即于8月1日和3日分别向俄国和法国宣战,4日入侵保持中立的比利时,迫使比利时对德国宣战。同日,英国向德国宣战。6日,奥匈帝国向俄国宣战,塞尔维亚对德国宣战。8月12日,英国向奥匈帝国宣战。第一次世界大战全面爆发。在1914年的其余时间里,由于奥匈帝国军队的软弱无能和意大利宣布中立,德国军队不得不同时在东、西、南三条战线作战,且东西战线间调动频繁,战争不久在马克沁重机枪的密集封锁面前陷入胶着状态。
第一次爆发后,欧洲列强的自顾不暇使时任中华民国大总统袁世凯萌生了复辟称帝的野心。袁世凯1859年生于河南项城,少年时时曾制联“大野龙方蛰,中原鹿正肥”,雄心初现。1881年,投靠淮军统领吴长庆。1882年朝鲜发生“壬午军乱”,袁世凯随吴长庆东渡朝鲜,协助朝鲜训练新军。1884年,朝鲜爆发“甲申政变”,袁世凯应朝鲜国王李熙的请求,指挥清军击退企图趁机挟制朝鲜王室的日军, 保住了清廷在朝鲜的宗主地位,并因此获封为“驻扎朝鲜总理交涉通商事宜大臣”,俨然成为了朝鲜的太上皇。
1894年甲午战争爆发,清军陆海军惨败。袁世凯逃回国内后,在军务处大臣荣禄和李鸿章等人的奏请支持下,在天津与塘沽之间的小站督练新军,后来发展成为北洋六镇,并最终成为清末陆军主要力量。民国初年,徐世昌、段祺瑞、冯国璋、王士珍、曹锟、张勋等等北洋系军阀多源出自新军。1898年,袁世凯在戊戌变法过程中玩弄两面手法,直接导致维新派变法失败,但也因此获得慈禧太后的信任。1899年,赴山东剿灭义和团,两年后接替李鸿章担任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直至军机大臣兼外务部尚书。
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义爆发,袁世凯被清廷任命为内阁总理大臣。 袁世凯一面武力镇压南方革命,一方面又暗中与革命党人谈判。12月29日,南方十七省选出孙文担任中华民国第一任临时大总统。1912年1月25日,袁世凯及各北洋将领通电支持共和,2月12日逼迫清帝逊位,终结了清朝对中国的统治。作为交换条件,2月15日,民国南京政府参议院正式选举袁世凯为临时大总统,改总统制为内阁制,以限制袁世凯的权力。3月10日,袁世凯在北京就职。1913年7月,孙中山因宋教仁在上海被刺身亡,组建中华革命党,发动二次革命,武装讨袁,结果失败。10月6日,袁世凯被正式选举中华民国第一任大总统。1914年1月,袁世凯下令解散国会,改内阁制为总统制,总统任期10年,且可无限制连任。应该说袁世凯在位期间也是有其积极贡献的,如支持实业发展、统一币制、创立近代化司法和教育制度等,但在一批主张君主立宪制人士的鼓惑下迅速萌生了复辟称帝的想法。1915年12月,袁世凯宣布恢复了君主制,建立中华帝国,并改元洪宪。
1915年12月25日,蔡锷、唐继尧等在云南宣布起义,发动护国战争,讨伐袁世凯。贵州、广西相继响应。1916年3月22日袁世凯宣布取消帝制,称帝仅83天,并于6月6日病逝。事实上要全面客观地评价袁世凯的一生,人们首先要了解其称帝前后的中国。
甲午战争给中国带来的直接恶果就是,德国1897年强租胶州湾并驻军青岛,俄国1898年强租并驻军旅顺,英国1898年强租并驻军威海卫,法国1899年强租广州湾并驻军广州。1901年9月7日,清政府被迫与诸列强签订了中国近代史上最屈辱的《辛丑条约》。列强通过该条约,不仅向清政府勒索4.5亿两白银,还附加了许多苛刻条件,其中一条就是外国军队可以驻扎于北京和从北京到山海关沿线的12个战略要地。
在所有外国在华驻军中,日本在华驻军不仅规模庞大而且是日本全面侵华的祸根。其中,依据日本《辛丑条约》在山海关和天津一带的驻军后称“华北驻屯军”,1937年制造“卢沟桥事变”。1904年,日俄战争获胜后的日本攫取了俄国侵略者在中国东北南部地区的一切特权,在金州设立关东守备军司令部,对金州及包括大连和旅顺的其他占领区实施军政统治。1906年在中国东北建立6个大队独立守备队,1907年,增至一个步兵师团和六个铁道守备队;1919年4月 后称“关东军”,1931年发动“九一八事变”。
1918年8月,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9月2日,从日本本土出发、配备重炮飞机的4.5万日军陆军在山东龙口强行登陆,先后侵占了黄县、掖县、平度、即墨,沿胶济铁路向青岛逼进。从英租威海卫出发的2000英军同期在青岛仰口湾登陆。9月26日,日、英联军开始向德国青岛守军发起攻击。1918年11月7日,德国守军投降,日军占领青岛,后于1928年阻击蒋介石指挥的北伐军北伐,制造了骇人听闻的“济南惨案”。
从上述内容我们可以看出,甲午战争后的中国已经国已不国,刚刚完成从满清到中华民国过渡的中国,事实上已经被列强瓜分。
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此时的民国大总统袁世凯居然做起了皇帝的美梦,就在日军于11月7日占领青岛后不久,袁世凯就于12月23日(冬至),身着华服高冕在北京天坛举行了隆重的祭天仪式,昭示了其登基称帝的野心。对此洞若观火的日本遂于1915年6月,以支持袁世凯称帝为交换,逼迫北洋政府签订了丧权辱国的“二十一条”。1915年12月,袁世凯宣布恢复帝制,但1916年3月不得不在举国声讨中宣布取消。但一战的屈辱并没有就此多灾多难的中国,同年5月,法国因一战大量人员消耗而开始谋求在天津招募华裔劳工赴法。同年6月袁世凯暴毙,北洋派内部分裂为直皖两大系,皖系军阀段祺瑞暂时把持中华民国北京政府实权,奉系在东北迅猛崛起,中国进入军阀割据时代。1917年2月,英国开始在威海卫招募华工。至一战结束,约14万华工浴血赴欧洲战场,搬运尸体、运送弹药、修工事、挖战壕等危险繁重劳动。虽然同年8月,段祺瑞政府迫于日英法压力下对德宣战,并有数万华工葬身一战欧洲战场,但巴黎和会并没有给中华民国一丝毫尊重,竟然决定把战败国德国的“所有权益”转让给日本。此举,终于招致中华举国愤怒,段祺瑞政府拒绝签字,因之爆发的“五四运动”更成为中国新民主主义的开始。
从1840年第一次鸦片战争至1919年巴黎和会,八十年的列强蹂躏使一个自诩的天朝大国饱受屈辱和掠夺,也因之促发了中华民族民族意识的觉醒和国家意识在普通民众中的诞生。所以,尽管此后日本悍然发动了全面侵华战争,但最终被唤醒了国家和民族大义的全体国人共同打败。而在整个中华民族觉醒的过程中,作为推倒帝国倒塌第一张骨牌的袁世凯本应在历史上留下非常浓墨重彩的一笔,但一世精明的他却被故宫金銮宝殿上那张镀金的木椅彻底迷失了心智,以至于试图开启历史的倒车,其结果也就成为了必然。
但中国人的伤痛尚未结束,因为一战并没有使列强之间实现真正的平衡。而这,需要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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