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街道旁的路灯还亮着。那昏黄的灯光溅到了桐树的枯枝上,于是,地上投出了斑驳的影子。浅蓝的云雾浮起一轮皓月,像海浪托起一只风帆。那月,随风慢慢移动着。远处,霓虹灯依然卖力地变换着颜色,只是,在暮色中露出了一丝苍白。几家灯火坠在夜的边缘,映着天边点点稀星。一条清河无声地流淌,流过小桥,流过停泊的木舟……这座朔北小城的夜,总是那么静,那么静!
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也是在一个这样的静夜,我做了一个美妙的梦:梦中的我稚气未遂,也就七八岁的光景,我悄悄地爬上屋顶赏月,惊觉夺目的月亮周围绕着一圈七彩光环,赤橙黄绿青蓝紫,那色彩竟像颜料般鲜艳明丽,我席地而坐,直到天明……漫漫长夜,梦终归是梦,周公走远,梦便如泡沫般消失了,可那虚渺的梦境却长植于我心中。后来,我知道那是一种叫“月华”的自然现象,只是搜索引擎上提供的照片,远不及梦境中的唯美圣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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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是故乡明,故乡的夜,是最原始的墨色。只有在月圆之夜,夜行人才能看清脚下的土地。田野的风捧着细细的沙土,将白天行人匆匆留下的脚印抹平。一簇簇野芳在夜深人静时偷偷地笑了,青翠的碧草却在随风摇曳时睡着了。连夜归来的游子打断了远邻家老狗的梦,那声声犬吠却钻不进我家幼犬的心,它舔舔嘴唇,依旧在夜的尽头沉默着。鱼缸里的水停止了荡漾,那水草却在疯长,金鱼没有吐泡泡,而是躲在一片铜钱草的叶片下冻结了时间。一只孤鸿的翅膀掠过夜空,远了。皎皎的月光落在吾家椿庭萱草的眼底,渐渐地,疲倦的睫毛搭起了梦境,一夜乡心三处同,他们还在为离家的我们担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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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几时有。岁月悠悠,月亮总是在阴晴圆缺中徘徊,可人却无法长久的存在。如今,又到了望日,那个把酒问青天的诗人的魂灵,又在哪里呢?试上超然台上看,看尽半壕春水、满城花开,烟雨千家中,却看不见诗人那孑孑的身影与眼角的泪。时光荏苒,这月,依旧是当年那轮激起诗人心中万千波澜的月,可这夜,却不是那个寄托他哀思的夜了。
渐渐地,那轮皓月移到了夜空中央,像是压轴的角色刚刚粉墨登场,月亮毕竟不是太阳,它的光芒夺目却不刺眼,我的思绪顺着清辉而上。那广寒宫的桂树下,嫦娥,你还在哭泣吗?那年“飞天”,你是心之所向,还是身不由己呢?一颗凡心游荡在红尘之外,你只能怀抱那只无言的玉兔哭泣。你的悲伤流成浩繁的星云,流过银河,流进了红尘中人的瞳孔。越过遥远的距离,你把月的传说勾勒的那么美,而你,却缩成了月亮上的一束影,那是永不愈合的伤疤,每当后羿抬头仰望,他的心,便隐隐作痛……
故事一段段在心里翻腾着,时光在夜的缝隙逝去了。
看!一场风穿过,又一片叶子坠了下来,在灯火阑珊的尽头缄默了,远处,又睡去了几盏残灯,河水依然静静流淌着,那月,却朦胧了。一辆汽车伴着柔和的光疲倦的驶过,像流星拖着缥缈的尾巴,这小城静谧的夜,微凉!
作者:管玉
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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