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自己的人生阅历,自己的故事,观察所得,自然流露,自然融进了自己的感情。我写别人的故事,同样注入了自己的感情。不如此,就难以成文。
单写自己,会很简单,很平淡,也难免局限。将思路拓宽一点,将别人的故事和自己的故事,糅合在一起写,内容会丰富多彩,生动有趣得多。
每天都有故事,比如今天梁家举行婚礼,就是一个情感故事。你了解,当然好。遇见这种场景,遇上婚礼上的人们,你身在其中,便可通过自己的观察,聆听,获得很多可形诸笔墨的创作素材。
你不在场,但你以往参加过许多亲友的婚礼,有过比较丰富的人生阅厉,你就可以凭着以往的印象,去想象,去构思,设计那婚礼的场景。设想他们的相遇与相识,他们各自的家庭背景,联系到他们的父母、兄弟姐妹和朋友的种种生活和故事。如此一来,还怕没什么好写么?
想一想他们各自的性格、处世为人,其中的情感、矛盾纠葛,以及他们与别人的种种千丝万缕的关系。
生活是很现实的,人与人的情感细如丝,缠如纱。将它理顺,理出一个故事线索来,然后加以自己的生活经验,知识积累,细细写出,才有味道。
根据前贤的写作经验,如果写小说,宜从小事说起。“小说说小”,有生活细节,缓缓展开,逐渐将人物写活,写得丰满起来。
我们有时候看电影,看电视剧,感觉那人物的故事和对话,都很平常。平凡的人,平常的事,平时的对话,并不见有大轰大嗡的场面。演员通过各种生活细节和对话表演出来,便让人能看得下去。
小说呢,自然需要有头有尾,有故事情节,有生活细节,有场景,有人物对话,有起伏,有高潮。将这些细致地表达完整,小说也就有了厚实的基础。
问题是如何才能写得合情合理,符合生活的真实而又高于生活,语言简洁,生动有趣,能吸引读者看下去。
每一种文本,都该有些新鲜的东西。陈年老酒,愈久愈醇。问题是如何收藏,得不得法。要是收藏不得法,渗漏变酸,那岂不白费劲?
我每天写的,充其量不过是些日常生活的札记,一些平淡生活的随笔,并无深意。生活环境的狭窄,注定思路不开。
思路不开,写来写去,都是些极平淡的琐事,很难吸引读者。没有人看,也就没有意义。写上千言万语,无异于废纸。这怎么能叫创作呢?日过一日,你不过是一个写字匠而已。
为什么会这样?这与学识、修养、素质有关。怎么说呢?无论怎么说,思想和艺术融为一体的作品,才富有生命力,才有价值、意义。文学作品如此,绘画、书法、雕塑,演艺,无不如此。
没有灵魂的艺术,没有精神的艺术,不过是一种摆设的动物标本,是生动不起来的,更别说灵动了。灵动的生命,才是鲜活的,生气勃勃的。好好想一想罢,真得好好地想一想了,不能老是这样老气横秋,死气沉沉的样子。
人在长期的写作实践中,总得不断地思考问题,研究社会问题,有所提高,有所前进,万不可看着脚趾头做世界,原地踏步,踟蹰不前。往前看,看远一点,不可囿于一隅。人的内心活动,不仅可以超越环境,还有无限想象的空间。写作,其实就是人的内心活动。
身居一隅,心怀天下,读书人是有这种胸襟的。眼界不宽,可以出去走走。看看广阔而灵动的世界,拓宽视野。
文化基础知识差,表达能力不强,可以通过自修,广泛读书,向能者请教,提高自己的学养,淘冶性情,时日一长,自能融汇贯通,运用自如。
无论一个人文化程度如何,如果他有兴趣写作,又想写得好一点,都得不断地加强自我修养。
在中国文学史上,并不乏自学成材的人。沈从文先生就是一个皎皎者。他从湘西到北京,起始用一支笔没日没夜地写作时,是连标点符号都分不清的。通过自学和写作实践,这个只有小学文化程度的人,不仅写了200余篇短篇小说、10余部中、长篇小说和大量散文随笔,成了著名作家、大学教授,还是研究中国服饰的著名学者。
沈从文先生的经验是“耐烦”,也就是比常人更耐心,更坚韧,更顽强,不屈不挠,坚持到底。有了这种最可贵的品质,才有他洋洋洒洒数百万字的传世之作。连美国的博士金介甫,都靠研究沈从文先生的作品扬名。
前贤是有许多精神财富,值得我们学习、探索、借鉴、发扬的。
如果我们将生活原原本本地写出来,写得详细、细腻、生动有趣一点,也不失为一篇好文章。
西哲言:每个人的思想都是宝贵的。我们应当谦虚,却不必过于自卑自贬。老老实实地将我们的发现和感悟表达出来,也就包含了我们的思想。敝帚自珍,总得有自珍的理由。
人生于世,有所见,有所闻,有所体验,便有所感悟。实际上,这感悟便是我们的思想,与别人的感悟,别人的思想,肯定有别。他的思想既然有存在的价值,难道你的思想,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么?反正,他行,你也行;我行,你更行!
曹雪芹的一部《红楼梦》,凡被他写进去的人物,无论是主子,还是所谓“奴才”,在作家的笔下,都有在这部作品中存在的价值。正是这些栩栩如生的人物和他们不同的故事,使这部作品的内容更充实,更厚重,更富有历史价值和社会意义。
词汇凭吞吐,文自胸中出。这一点在生活札记中,我已经有了自信。在真正的创作上,仍得下苦功。
我相信磨刀不误砍柴工,相信铁匠无样,边打边象,相信工多手熟。这都是民间的生活哲理。
岁月如磨蚁,朝露渐收,一窗昏晓间,我常常喜欢吟咏宋代吴可的《学诗诗》之一:
学诗浑似学参禅,
竹榻蒲团不计年。
直待自家都了得,
等闲拈出便超然。
好一个不计年!如果没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反反复复的学习和写作实践,在写作上又怎么能左右逢源,到达自然超逸的境界,随手拈来,便成章成趣呢?没有这种哲理性的精神砥柱,又如何不屈不挠,坚持到底呢?
我以此自励,愿与文友们共勉。
吴鸿勇
2018年9月30日
直待自家都了得 等闲拈出便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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