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艾冰台】
对于豆浆,小时候在农村生活的我来说,其实是很陌生的。不会像城市的孩子那样,早餐是豆浆油条之类,我们的早餐就是稀粥咸菜,哪天母亲高兴煎一个荷包蛋作为嘉奖。豆浆都没喝过,更不用说磨了。
第一次喝豆浆应该是上了大学吧,在学校的餐厅里有豆浆、豆腐脑之类。也是第一次品尝到豆浆的美味,只是当时出售的淡豆浆,根据自己的口味你可以加糖或加盐。初看那豆浆的颜色还以为是粘稠的洗米水,喝到嘴里才发现味道确实不同,比牛奶多了一份香甜,有大自然的气息。但这个豆浆怎么做的?怎么磨的却一无所知。
家里开始磨豆浆那是在父亲生病以后,医生说病人胃口不好最好早上能喝点豆浆鸡蛋之类。父亲虽然病了,但那还是舍不得花钱,当时已经有那种机械磨豆浆的机器,可他就是舍不得花这个钱。托人在集市上买来小型的石磨盘,采用土法磨豆浆!黄豆自己地里种的,要多少有多少,对于父亲所需足够足够。
隔天用井水泡好黄豆,一大早母亲起来就开始煮黄豆,煮熟后捞起来沥干水分,就开始转动磨盘,把豆子磨碎。磨盘不大,转动起来也不怎么费劲。等磨盘转动起来,你就可以看到那白色的带着些许豆渣的豆浆沿着凹槽往下流,下面接上盆,初步的豆浆就磨好。把豆渣以及初步收集的豆浆汇总,用纱布兜住,进行过滤。过滤出来的豆浆还不能马上食用,还得进一步进行煮沸,撇去上面的沫沫,盛出一碗放凉,等父亲食用。那些豆渣之类的就给自家的牲畜享用了。
自己磨的豆浆,因为没加什么添加剂,那股豆子特有的清香味特别特别浓郁,这在外面早餐摊头是闻不到的。或许有人不喜欢,嫌弃这是豆腥味,但有人就是喜欢闻这种味道。就像豆腐一样,有人喜欢吃老豆腐,就喜欢那特有的豆腥味,有人喜欢内酯豆腐,白白嫩嫩的。如果在豆浆里加入石膏之类的盐类,就可以做豆腐。
父亲似乎对于豆香味没什么嫌弃,虽然生病了,还时不时帮忙一起磨豆浆,有时豆子母亲煮的多了,那就全家一起喝豆浆。可豆浆对于父亲的病情只是辅助治疗,起不到什么起死回生的作用。几年后父亲去世,没多久那磨盘之类的就给母亲处理了。她不想再看到那磨盘,生怕会想起父亲在世时的点点滴滴。在农村很多都这样的,未亡人总不想留下曾经枕边人的什么东西,免得思念成疾,天天以泪洗面。眼不见为净,或许还能继续往下走得更远些,或许这也是断舍离的一种境界吧。
也不知从哪天起,妻买来九阳豆浆机,这个纯机械化的磨豆浆,只要放入隔夜泡好的豆子,过不多久就可以喝到豆浆。只见豆子进去,豆浆就出来了,原来那种原始磨豆浆的感觉早就不见,只见结果不见过程,这或许也是现代人的生活状况吧。只求结果,不求过程。对于过程或许只有在农村,在曾经的小院,才会有那种最原始最接地气的生态吧。
人上了年纪,总会想着过去,挥之不去。
2023.7.13
沪上 北风斋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