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缘起
对敦煌的执念,源于王潮歌导演的演出——《印象国乐》《又见国乐》,中央民族乐团演奏的许多乐器都是复原敦煌莫高窟壁画上的乐器而来,莲花阮、雷公鼓、箜篌,排箫,那一场演出,现场掌声不断,我的泪水也不断。
那一刻,心里想着:我要去敦煌!
去瞻仰莫高窟的奇迹,去听听历史传来的声音。

“敦,大也。煌,盛也”,敦煌是一个多么美的名字,古诗里的阳关、玉门关、瓜洲渡,哪个绕得开敦煌?走过丝绸之路,汉族文化从东来,西方文化从西来,少数民族文化从南北来,各种灿烂文明汇集于此,两千多年前,乐尊和尚在三危山下的大泉河谷首开石窟供佛,莫高窟由此生,无数佛学大师东进西出,把佛学传播在这个满眼黄沙的小城,他们身后是无数的信徒和供养人。

缘生
2016年暑假,我和朋友四人走青海大环线,四个妞一致决定:一定要去敦煌看看莫高窟和月牙泉。
提前一个月在莫高窟官网订票,每天限制参观洞窟的访客,莫高窟三百多个洞窟,开放的只有十几个,而且只能随机安排参观四个洞窟,不提前订票可以进景区,就只能看到常年开放的四个被氧化严重的洞窟。
仰望莫高窟,想象着一代又一代的人,把汗水和心血,在条件艰苦,黄沙弥漫的河西走廊,凝成这座九层高塔。
仰望莫高窟,想象着千佛洞里的众多壁画是怎样的璀璨,想象着,一尊尊佛像,拈花一笑的慈悲。
蓝牙耳机里传来导游低沉的嗓音,一段段历史,一个个渊源,一点点艺术,娓娓道来。

莫高窟里的菩萨,非男非女,体态丰腴,有胡子,饰物精美。看到了壁画中的飞天,有很多脸都变黑了,一开始是肤色,渐渐氧化成黑色。窟顶和徽派建筑一样,是覆斗顶,上面有繁复的花纹。
走到一个洞窟,在一个几平米的小房子前,导游轻描淡写地说:这是当年王道士发现无数经书珍宝的那个洞。
是不是痛到麻木才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对游客一遍又一遍地说起这个洞的来源?
我站着这小小的,空无一物的洞前,热泪涌出。
我不该来,为什么四个洞偏偏有它?为何让我体会当年余秋雨写《道士塔》的痛?
无数能工巧匠的心血,无数历史的文明,葬送在这样一个时代,这样一个渺小的人手里,却又要后来的人买单!恨极!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前人作孽,后人买单的事情还少吗?那个工作三天就请产假,产假过后就辞职的妇女,又害得将来多少女性在工作中遇到阻碍?现在的人无节制地开采不可再生资源,污染环境,又害多少后来人资源匮乏?
也许该是莫高窟注定的劫难吧。
英国人,匈牙利人,法国人,日本人……他们来了一波又一波,用极少的钱就换走了价值连城的文物,神佛有眼吗?如果有眼怎么会让这些文物离开莫高窟,离开敦煌,离开中国?不,也许,他们是有眼的,早就看透了中国无人将他们看重,所以绝望离去。
佛的拈花一笑,到底是慈悲?还是苍凉?
恨王道士的无知!恨当地官员的无能!恨清政府的无力!
已矣哉!
叶落无声,莫高窟旁边种满了白杨树,微风过处,却又发出阵阵悲鸣。

还好有樊锦诗,有一代又一代的为研究和保护莫高窟文化的人在努力。当年在莫高窟,看到陈列室介绍樊锦诗为敦煌做出的贡献,我以为是他,后来,看《朗读者》,才知道是她,是一个弱女子!但是她又这样伟大而坚韧,坚守在敦煌这个黄沙漫天的小城,用一辈子去守护莫高窟。
壮哉!

缘续
敦煌瓜果汁多味甜,价格便宜,但是吃再多也抵挡不住四十度的高温。
那天去到鸣沙山,天空挂着白花花的日头,我才知道万里无云不是什么好词,鼓起勇气走进沙漠,靠电瓶车去到月牙泉边。
无法想象,在茫茫荒漠中,真的有这样一个神奇的存在。当年旅人穿过茫茫大漠,看到眼前这片绿洲,这汪泉水,该是怎样的惊喜?
可惜,时间的年轮压过,绿洲和泉水一天天减少,全靠景区拿自来水维护着。
天气太热,实在不忍心骑骆驼上山,想当年在内蒙玩上瘾的滑沙运动,到了鸣沙山却热得提不起劲儿。
我们只好在胡杨林树荫下看别人滑沙。这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下千年不朽的胡杨林,也许才是大漠中最好的见证者吧?

傍晚参加了旅舍组织的露营,就在鸣沙山的后山上。
西瓜,冰啤酒,火锅,和陌生人一起碰杯,聊着在敦煌的见闻,围着篝火跳舞,晚上沙漠里温度渐渐降下来,我们骑着沙漠摩托车,滑沙,看星星,在露营那里居然有露天KTV,一个北方大叔唱了我最爱的那首张学友的《慢慢》,雪妮接着上去唱了林俊杰和王力宏的歌,我们仨化身小迷妹,跟着她打拍子,尖叫,不惧旁人目光。
第二天早上,刚好起了沙尘暴,我们又恰好在沙漠中,钻出帐篷,看到对方满脸都是黄沙,相视而笑。
那是我们四个笑得最恣意的一个晚上,也是我永藏心底的美好回忆。
历史的驼铃声在风中传来,也许哪天,这灿烂的文明,这沙漠中的奇迹都将掩埋在漫漫黄沙中。
但我永远忘不了驻足莫高窟壁画前的心潮澎湃,忘不了那一汪如月牙弯弯的泉水,更忘不了陪我走一趟大西北的人。
劝君早日去敦煌。
三年走过大半个中国,想把记忆留住。
我的行摄记
2. 来西藏是为了找“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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