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甲先生
阿夏是在一个小酒馆遇到他的,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喝醉了。他对着坐在他周边的人说:“大家好,我是阿越”,没人理他他又说了一遍:“我是阿越啊!阿越!”带着强调的语气。
像在这种酒馆里,遇到喝醉的人是再平常不过的,所以这周围的人也只是看了他几眼,然后继续无视他。
此时,他桌上的酒已被喝了个精光,他向着服务员又要了些酒,但酒迟迟没有来。于是,他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周边的陌生人中,还没等他开口,他们就嫌弃的让走开。是啊!在这种酒馆里,谁会在乎喝醉酒的陌生人。
当他一路被拒绝来到阿夏桌前的时候,他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她,又望了望阿夏面前还未喝完的半杯酒,末了还不忘加上个撒娇卖萌的表情,这感觉就好像是一个渴望吃糖的小孩。阿夏不忍拒绝,“喝吧!”她用下巴指了下那半杯酒。
他倒没有客气,直接坐到她旁边,一口将酒饮下,“我是阿越!”他对着她说,顺便还将空酒杯倒过来在手中晃了晃。
“酒量不错!”她说。
这时候服务员拿了酒过来,她摇了摇头,使了个眼色,示意服务员将酒拿开。
“今天是我第一次喝这么多酒,好像有点醉了,嗯……其实我就是想喝醉,长这么大似乎还没这么痛快的喝过酒,也从来没醉过。”他抬头对着她傻笑了会儿,又接着说:“今天没人管我,我可以随便喝,嗯……嗯……我应该还没醉,我还记得我现在在哪里,我也知道自己现在在干嘛!”
他向周围望了望,又看着她傻笑,看到服务员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他要的酒还没来,于是叫过来服务员,“我要的酒呢?还没来”,语气很温和,没有丝毫怒意。
服务员偷偷看向阿夏,阿夏又摇了摇头,服务员对他说:“不好意思,先生,我们店要打烊了,您看,要不明天再过来?”
“打烊?”他伸长脖子望这周围的人,“不是还有这么多人在喝酒吗?怎么要打烊?”
“他们是要打烊了。”阿夏说:“等这些客人桌上的酒喝完了就关店。”
“是吗?”他带着质疑的眼神看向服务员,服务员连连点头。他低下头似是委屈般的说:“可是我还没喝醉啊!唉……”他长长的叹了口气,顿了会儿,他对阿夏说“那我们走吧!”他站起来,走出两步,又停下,“我还没给酒钱了”。他转过身,在身上搜寻了一阵,找到一个钱包,从里面掏出一张银行卡,走近递给服务员。
服务员看了两眼,抱歉的说道:“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小酒馆没有刷卡机,您还是给现金吧!”
他收回拿卡的手,在钱包找了会儿,双手将钱包送到服务员面前,“你看,我没带现金,我出门从来没带过现金。”他拿回钱包,挠了挠后脑勺,“嗯……要不然……嗯……我现在去取现金,马上给你送过来,嗯……不行,你们马上要关店了,嗯……我明天给你送过来吧!”
服务员为难的看向阿夏,他也随着服务员的眼光看着阿夏。阿夏站起身,看了他一眼,对服务员说:“我来买单吧!”服务员如释重负,带着阿夏去买单。
阿夏结完酒钱回来的时候,他还站在原地,“你怎么还没走?”阿夏说。
“我明天取了现金就还你。”他说。
阿夏点了点头,但又接着说了个“嗯”。
“外面下雪了,我们去看雪吧!”说完他就拉着阿夏的左手往外走,也不管她是否答应。
天确实在下雪,地上已经有了小层积雪,这是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一片片雪花在他们身边落下,他开心的像个孩子,可是接下来他又沉默了,他试着用手接住雪花,但转瞬即逝,连雪花的温度都来不及体会。
“这是我10年来第一次看到的初雪。”他没再管雪花,只是向前走。一辆车从他身边驶过,他闪开的时候差点摔倒,但很快又站稳了。“好像是有点醉了,都站不稳。嗯……可是我还没喝够啊!本来今天是计划好要喝个够的。”他转过身,停下来,等到阿夏走近的时候,他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奇怪,我今天怎么这么多话。”他又摇了摇头,“你怎么不讲话,哦!是我在自言自语。”他认真的看着她眼睛,“我不认识你对吧!你知道我是谁吗?”
阿夏不好避开他眼睛,“你是King啊!世界男神King。”她从他的双眼看到了孤独,很孤独。
“欸!你眼里怎么会有我?”他说着话,又向前靠近了一步,想要看清她眼睛里的自己。阿夏条件反射的避开,看向一旁。
“King?”他倒退着向前走,“嗯……不是,是阿越,你认错了,我不是King。”
阿夏看着边退边摇晃的他,生怕他摔倒,伸出双手,准备随时拉住他。
“你看,在酒馆里,他们都不认识我,我今天呢!没化妆,嗯……朋友们都说我化妆和没化妆简直就是两个人。”
“你好好走路吧!当心摔倒。”阿夏拉住他。
他向前向后看了看,“哦……我该正着走。”他转过身,“我突然想到一首歌,是关于雪的,嗯……”他准备开口唱,但发现找不到音调,开不了口。“有关雪的歌太多了,还是不唱了。”
“啊!我们买个帽子吧!”他跑去路边的小摊,回来手中多了两个帽子,他给阿夏戴上一个,自己戴一个,“这样,拉低帽檐,就不会被别人认出来了。”
阿夏很想说,这是个偏远的小镇,没有狗仔,也估计没多少人知道他,所以刚刚在酒馆才没有人知道他是阿越,没人知道他是King,这并不是因为他没化妆。
阿夏拿下帽子,“放心吧!没人认识我的。”
“哦!是哦!真羡慕你。”他又用手更加拉低了帽檐,“我绝对不能让人认出我,不然会给你带来麻烦的。”他顿了顿,“嗯……我13岁就出道,算算已经过了10年,没想到最快乐的日子竟然是在13岁之前,可是,我明明就很喜欢音乐啊!”
“你住哪儿?该回去了,”阿夏觉得不能在一个人喝醉的情况下听太多话,这里面也许有太多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真心,她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个小偷,“你看起来有点累,回去休息吧!”
“嗯!我是很累,但是睡不着啊!我想找个人说说话,为什么呢?可能太孤单了吧!”他突然停下来拉住她,“陪我说说话吧!”想了想,他又接了一句:“好吧!我就是King,但也是阿越啊!”他语气带了一丝哭腔,“其实我更愿意做阿越,阿越比King好,阿越可以像这样喝酒,阿越可以随便找人聊天,阿越还可以看到初雪,嗯……做阿越的好处有太多了。”
阿夏是个作家,也许是由于职业的缘故,她似乎能感受到他内心细腻的感情,她突然有些心疼他,眼睛有些湿润,“我们旁边坐会儿吧!”她指了指路边的花坛,上面积了薄薄的一层雪。
“嗯,好,坐会儿,坐会儿就不累了。”他也不管上面的雪花,径直坐下去,阿夏也跟着坐下来。
“你明天不工作吗?”她想像他们这种人,该很忙的,像这种放纵自己的生活几乎不会有。
“我休假,我有三天的休息时间,所以我就想体会下喝醉的感觉。”他抓起一把雪,“我朋友都打电话问我在哪儿?所以我干脆把手机关机了,他们真烦,我只是想要单独呆3天。”他又笑了一声,像是讽刺,“可是一个人我又觉得太孤单。”
他抬头看向天空,“奇怪,今天怎么没有星星,我记得小时候只要抬头就能看到星星的,难道现在连星星都变了吗?”
阿夏看着他有些疲惫的脸,那满脸的倦容,让她心生怜惜,“今天在下雪啊!所以没有星星。”
“对哦!今天在下雪,我还以为是星星变了 。”他叹了口气,“上一次看星星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我有个同事有一次在地铁遇到一个很可爱的小孩,她手里抱着个刚从娃娃机抓到的小龙猫,这是她渴望很久的,她抓了很多次,一次都没抓中,你知道店里买的和娃娃机里抓回来的感觉不一样。那个小孩,一路都望着她手里的小龙猫,那渴望的眼神让人很疼惜,可是她也想要很久了。那小孩拉了拉她妈妈,又指了指她我同事手中的小龙猫,一副委屈的表情,让我同事有些内疚,她感觉像是自己抢了小孩的玩具。然后她想了想,把小龙猫给小孩抱了会儿,但前提是下车前还给她。我同事给小孩拍了照片,然后还发了朋友圈,配文:‘我像个抢个小孩玩具的坏姐姐’。”阿夏看向他,不知何时他手中的已有了个雪球,“你猜接下来怎么着?”
“你同事把小龙猫送给了那个小孩?”他继续玩弄着手里的雪球。
阿夏摇了摇头,“然后,我们公司另一位同事评论了,他说:‘谢谢你啊!把你的玩偶借我小孩抱了会儿’。”
“嗯?”他像是没听懂阿夏说的话。
“那个小孩啊,她竟然是我们公司同事的孩子,我同事还说早知道就把那玩偶送给她了。”阿夏是笑着说的这些话。“你看,这世间的缘分真奇怪。”
“嗯!听起来是个暖心的故事。”
“是啊!这世上有太多奇妙的事,缘分是最捉摸不定的。”阿夏想了会接着说:“还有一次,我去出差,工作中遇到一个人,结束的时候因为还有些时间,就聊了会儿,然后就自然的聊到了身边的人,说到学生时代,他说他大学有个室友算起来是我老乡,现在在哪里上班,什么时候已经结婚了,孩子都已经2岁了。那时候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声音,我就问他:‘你室友是姓夏吗?’。他惊奇的看着我,‘你怎么知道的?’他问。‘他叫夏XX吧!’我说,他更加惊奇,‘你认识他。’‘你说的这个室友是我哥。’‘啊?天下竟有这种缘分,还好我没讲他坏话啰!’”
阿夏转头看着靠在她肩上的他,他似乎已经睡着了,看着他握在手中开始化去的雪球,她想:他是该好好休息下,不管是身体还是内心。
灵感来源于一段视频,也是真心怜惜他,愿他在未来的日子里,所想即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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