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人一生都在对自己童年所缺失的东西念念不忘。
那些“得不到”和“已失去”随着时间的流逝,成为每个人心里或多或少的执念。
而在这书里,却难得以平和温馨的笔触,展开了作家林海音的童年画卷。
那些语言就像冬夜里的炉火,让人暖心,让人想要靠近。
这种我感觉我找不到贴切的词语形容,
故而只好先拙劣地效仿作者,讲讲一个人的童年侧影给你听。
【栀子花开】
晃动的阳光让我试图从梦中醒来。
“是婆婆啊。”我想着,就又接着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时,夏天已尽数苏醒。
本只是窗子那儿透过来的几束光线,这会儿已经嚣张的照在我床头上了。
正在我纠结是否要掀被起床时,鼻子已闻到了一阵清香,抬头看到挂在蚊帐上的欲开还闭的几株栀子花时,我愣了愣。
“原来,那不是梦啊。”
我以为我自己做了一个美梦。
梦里我婆婆站在我的床边,踮起脚,探出大半个身子想要把她刚摘下来的栀子花缝在那里。
我好像看了看她,却实在睁不开眼。
我听见她朦胧的声音,“乖乖,继续睡会儿哈”。
我就听话地继续睡了。
我的婆婆是一位生活家。
我折回来的腊梅被她放在玻璃瓶里水养着就能长开不衰。
我一时兴起买的水仙花苞,交给她,就会开出可爱的小黄花。
我捡回来的小狗,她会帮我瞒着爸爸妈妈,一起给它喂火腿肠。
她带我出去晒太阳逛公园的时候,若是在春天,我必定会戴着一顶她编的柳条花环。
她种的葡萄是我夏天最喜欢吃的水果,可甜了,小鸟都会来偷吃的甜。
秋天的时候,她会在楼上的花园种一片我们家爱吃的菜,但也不必担心花园名不副实,因为还有桂花等着开呢。
想起有一年冬天,我的家乡难得下起了大雪,我和妈妈兴高采烈的堆完雪人之后,双双生病,又得劳累她来照顾我俩。
我以为我不记得这些的。
直到前不久,我的老师问我们,你会用什么关键词形容你的童年。
我毫无犹疑地想到“植物”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婆婆带给我的东西,是让我能做一位一生能靠童年治愈所有伤痛的幸运儿吧。
可是她在老去。不止她,还有我的爸爸妈妈。
我记得我大半夜看急诊的时候,她盯着我手上的点滴盯了一夜。
可后来她生病的时候,我刚开始上班,忙到只能每天中午去看看她,她就心疼我没地方睡午觉还只能点外卖。
可我哪里没地方睡呢?
我每次去,她就会让出大半张病床,让我靠着她睡。
我哪里还会顾及吃不好呢?
她在医院,我在哪里都吃不好啊。
暂且到这儿吧,笔者此刻实在没有勇气再继续赘言了。
时光催着我长大了,
可唯独在这个人面前,我的成长是停滞的。
因为我太怕她老去了,
因为我心里的那片花园太需要她的照看了。
【窖藏的童年】
想起这些,是因为这本小书。
《城南旧事》的笔触,是以作者小时候的视角展开的。
小孩子的口吻,固然天真烂漫,可那些话里始终多了一份小孩子没有的冷静和克制。
她是戏中人,又是看客。
这份不得不屈服于时光的无奈,不正是我们怀念青春时也常有的感慨吗?
作者在这本书里,回到了自己做着小英子的时光。
与秀贞母子:
我没有再答话,不由得在想西厢房的小油鸡,井窝子边闪过来的红袄子,笑时的泪坑,廊檐下的缸盖,跨院里的小屋,炕桌上的金鱼缸,墙上的胖娃娃,雨水中的奔跑......一切都算过去了吗?我将来会忘记吗?
与为了抚养弟弟而实行盗窃的贼:
你放心,这是我自个儿的,奶奶给我的玩意儿多啦!全让我给败光了,就剩下这么一串小象牙佛珠,不知怎么,挂在镜框上,就始终没动过,今天本想着拿来送给你的,这是咱们有缘。小英子,记住,我可不是坏人呀!
与争取自由的兰姨娘:
她跟爸妈说了多少感谢的话,然后低下身来摸着我的脸说:
“英子,好好地念书,可别像上回那么招你妈生气了,上三年级可是大姑娘啦!”
我想哭,也想笑,不知什么滋味,看兰姨娘跟德先叔同进了马车,隔着窗子还跟我们招手。
与每天给她梳头的宋奶妈:
她跟我说:
“我不叫你妈了,稀饭在火上炖着呢!英子,好好念书,你是大姐,要有个样儿。”说完她就盘腿坐在驴背上,那姿势真叫绝!
都一一道了别。
但唯独还是与她病重的父亲错过了。
“大小姐,别说什么告诉你爸爸了,你妈妈刚从医院来了电话,叫你赶快去,你爸爸已经......”他为什么不说下去了?......
但我想,她想跟爸爸说的话,埋在前文,都在一句话里:
“爸爸,你不去,我很害怕,你在台底下,我上台说话就不发慌了。”
唉,人生呵,终归是要我们放下蒙在双眼上的那双手,往前走的,直到......直到回首已没有来处,向前也只剩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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