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我们在一起|第33章

作者: 张祝君 | 来源:发表于2019-01-23 21:10 被阅读291次

                                                  文/浅水静流

    第三十三章  周洁

    /我能成功吗?

    /2017年12月5日  上午  衡阳

    昨天下午资月的前男友果真来了, 虽然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 姓什么, 但我十分的确定, 他就是资月的前男友。我们已经有过三次见面, 第一次是在火车上, 到今天这是第四次。

    来的时候是下午的三点十五分, 我看了手机上的时间。 当时他在外面敲门, 我就料定是他来了,是他按照约定送水过来了, 所以看了看手机, 把时间记下了。

    我没有去开门, 没有主动跑去给他开门。 我让外面的二人组去开门, 这样就不会让他们看出破绽。我虽然脑子笨, 但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 我等他进来了, 才走出卧室,去到外面客厅, 与他打个照面。

    我看见他换了一套与之前不一样的装扮。 下身一件蓝色的牛仔裤, 上身一件黑色翻领夹克衫, 里面一件黑色T 恤, 脚上一双灰色运动鞋。 而且今天头上还多戴了一顶棒球帽, 黑色的棒球帽。 这样一顶黑色的棒球帽戴在他头上, 与他整个全身的装扮还算般配, 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违和感。我不知道他今天是不是特意换了这一身装扮, 是不是为了与昨天的他建立一种区别, 以避开外面二人组的眼熟, 毕竟昨天二人组在他店子外面对他有过扫视。 我内心藏着这样一种猜测,但我不能确定。

    他看见了我, 却当作二人组的面, 装着不认识我, 问我:“这家的女主人呢? 那位姓骆的女士呢? 不在家吗?”

    我快速瞄了二人组一眼, 想看看他们什么反应, 没有反应, 随即转向送水的他, 应道:“哦,她呀, 她出去有事去了。”

    “上午打电话过来, 还说在家呢? 怎么这会又不见人?”

    “上午她也不在, 也出去了, 是我接的电话。”我说。

    “你是她什么人?”他一脸愕然地问我。

    “我是她的同学。”我平静地应道, 不用再去看二人组的脸色。

    “那谁给我签单?”他再问, 然后扫视一下房间, 转身也看了二人组一眼, 像是在征询二人组的意见。

    “什么单?”我看见二人组没有一个出面回应, 只好接过来应答了。

    “送水的单。 我和骆女士是做月结, 月底一起结款。”

    “那就交给我吧, 我来替她签!”我说。

    “这样行吗?”他问, 随后再补充一句:“你确定?”

    “可以, 没有问题!”

    “那好吧!”他便从系在腰间的小背包里掏出一张小小的纸卡, 连同一支圆珠笔, 递过来给我拿着,自己一只手拎起停放在地板上的水桶, 去给饮水机加水换水桶。

    我一看手中的这张送水记录卡, 明显是一张崭新的记录卡, 虽然上面也有骆雁玲的签名纪录, 但我有足够理由怀疑是刚刚添加上去的。

    不过我也顾不了那么多, 在上面匆匆填上自己的签名之后, 连同笔和卡, 递给了换好水转身回来的他。

    他接过我的笔和卡, 重新放回腰间的背包里, 然后手里拿着一只空桶, 走出房间径直下楼去了。我估算了一下, 从他进屋到离开, 总共不超过三分钟时间。 不过在这短短的三分钟时间内, 他应该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一切——如果他确实怀有这样一番打算的话。

    同样, 在这三分钟的时间内, 二人组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也没有做出任何特别的反应。 我拿眼睛瞄了几次二人组, 注意到他们的两双眼睛, 从头至尾死死地盯着来到屋里的他,以及和他对话的我, 像是在极其严苛地评审一出正在上演的情景剧一样。 这让我事后有些不寒而栗, 因为我不知道他们四只直勾勾的眼睛, 是否从中看出了任何破绽? 或者令他们感到生疑的地方?

    即使有破绽, 即使有令他们生疑的地方, 那又怎样? 我又还能怎么办? 只有任凭他们的处置。不过在他们还未做出任何处置之前, 我先回我的房间里面去。 我暂时不去想这些, 暂时不去多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尽量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虽然这样, 我的内心还是多了一些窍喜。 因为就在刚才, 在资月的前男友递给我的送水卡上, 我异常清晰地看到“骆雁玲”三个字。那是骆雁玲的签名, 是她的亲笔签名。 骆雁玲的字我是再熟悉不过的, 我一看就知道是她的亲手签名, 不可能是别人的冒签。 据此推断, 百分之百骆雁玲现在和资月的前男友在一起,要不然, 资月的前男友从哪里弄得到她的签名? 当然, 这其中还少不了资月, 她们三个人现在必定在一起。 我不知道她们三个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前几天我去找资月,碰到她的前男友, 还说两个人分手了, 分开了, 好久不见面了, 现在突然之间又走到了一起, 我感到十分惊喜之余, 也觉得这未免太突兀了些。

    还好, 一直到今天上午, 二人组没有对我采取任何异常的举措。 我当然不清楚他们内心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我总不能一直这样瞎猜乱猜, 我就暂且当作他们什么也没发现, 什么破绽也没有发现, 他们是真地被我和资月的前男友糊弄过去了——如果真是这样, 我该不该为之庆幸一番呢?

    我现在躺在床上。 这段时间以来, 躺在这间卧室里的时间超多, 就像我中山家里的那间书房一样。外面在飘丝茸一样的毛毛雨, 越过开着一半的窗户, 我可以看见它们飞舞的身影。 这样的毛毛雨不会淋湿地面, 更不会让地面出现积水。 我讨厌积水, 因为一旦出现积水,在中山我家里的时候, 我就不可以外出散步了。 想到散步, 我不由得十分想念起来。 自从那天从家里出来, 我就好像没有外出散步了。 不, 确切地说, 应该是一次都没有!难怪最近我的肠胃变得不好, 去卫生间坐马桶的次数一天天多了起来, 有时候一天三次, 有时候一天四次, 最多的一天达到六次。

    突然, 放在枕头边的手机传来震动的声响。那种钝钝的声响。 只有我自己看得见, 听得见, 隔开五六米, 就没办法有所察觉了。

    我把手机拿起, 划开屏幕。 是微信, 有人在添加我。 我迅速坐起, 但稍后意识到这动作太过夸张了,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敏感, 特别会让外面的二人组产生敏感, 于是赶紧又躺下。

    我点开添加人的信息, 看到“送水人”的字样, 内心迅速抽紧, 同时迅速猜到十有八九是资月的前男友。他要添加我, 一定是有话要对我说。 可是现在这个时候, 在有外面二人组的监控之下, 我能做到绝对保密吗? 能做到百分之百不被二人组发现吗? 一想到一旦被二人组发现, 之后所要遭受的惩戒, 我就头皮发麻, 不寒而栗!

    我在犹豫。 我在逡巡, 就像我不是在这室内, 而是身在阴冷的户外一样。 但也只是犹豫了不到一分钟,最后我还是毅然决然地接受了添加。 不管怎样, 我都要搏一搏, 赌一赌, 即使把身体赌上,再受一次皮肉之苦, 又如何呢? 总比一直困在这里要强!

    “方便说话吗?”对方问道。

    “还行! 但尽量做到快而短, 以免被发现!”我在手机上回道, 同时快速朝门外瞄了一眼, 做好准备一旦外面的二人组闯进来,就迅速把微信里的信息删掉。

    我还在手机上点开了有删除功能的对话框, 大拇指停留在“删除”上面。

    “资月和骆雁玲在我这里, 我们正想办法解救你。”

    一刻不停, 在看过这段信息之后, 我立即把它删掉, 同时把我刚才发出去的信息也删掉。 然后在脑子里飞快地思考,怎么做出快而短的回应。

    “需要我做什么?”一番慎重考虑后, 我把这五个字发了出去, 发出之后, 又立即删除掉。

    “明天晚上八点, 我们在你那个小区的后山等你, 有没有机会往那里去?”

    这一段字比较长, 我让它在我眼里停留了三到四秒, 随后也把它删掉了。

    这个比较难。 我无法确定外面二人组是否会让我出去, 特别是在那个特定的时候让我出去外面走一走。我现在的自由被他们操控, 没有自已做主的份。 但我得想办法, 必须想办法!

    “我尽量!”三个字发出去后, 大拇指轻轻一点击, 瞬间不见了。

    “你确定好之后, 给我发微信。”

    “好!”

    我再次把手机屏幕上的信息清空。

    “有机会的话, 你可以去那个后山走一走, 熟悉一下地形, 以及行走路线。 明天出来的时候,尽量以最短的捷径赶到后山, 不要被你身边的人赶上!”

    这个最关键, 在此之前我根本没想到。 我朝门口那边瞄了一眼, 没人, 便让这段信息在我眼前多停了五秒,最后也还是删掉了。

    但这段文字还是停留在我的脑海里。 我觉得它们每个字都很有份量, 需要我耗时间去仔细斟酌。 我在思考这段文字赋予我的行动要素:地形、 路线、 捷径、 赶上, 非常有深意。 我在想即使资月前男友只发这八个字过来, 我也能明白其用意。

    我花了不少时间去思考这些, 都忘了给资月前男友发回信了。 不过发回信也简单, 一个“好”字就解决了。

    之后他那边再没有微信发过来, 我也就把手机关上了。

    但我的心思就不再停留在这间房子里了, 它飞到外面去了。 外面依然细雨霏霏, 不过雨势仿佛比之前大了一些,一眼看去, 不再是之前的那种翻飞的态势, 而是以一种斜斜的线路下坠。 这种天气之下不适合去外面散步, 借口不太受客观环境的支持, 理由就不会那么充分, 也就容易引起二人组产生怀疑。我现在最不可以做的, 就是不能令有过专业训练的二人组产生怀疑, 这是对我自己最为慎重的保护。

    毛毛细雨只是在上午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大概在上午十一点左右就没了影子, 天空被又厚又灰的云层所压制,阴天取代了下雨天。

    下午天气逐渐向好, 又厚又灰的云层被撕开了缝隙, 像开了天眼一般, 明亮的光线从云缝里钻出来,给人以不少的欣喜——我说的是我, 我心中因此充满了欣喜, 其他人有没有欣喜我且不理。 不过我还是要等等, 要强行压制, 不能太过喜形于色, 否则会容易露出马脚或破绽。

    六点多钟, 晚饭结束后, 我穿戴整齐, 走出卧室, 出现在客厅。 二人组看到我这身装扮, 感觉很愕然。伤疤首先问道:“去哪?”

    “去下面走走。”我说:“一天都呆在这间房子里, 闷死了。 还有, 之前我在家里时有个习惯,饭后都要去散步, 以缓解我的肠胃病。 这几天一直关在这房间里, 把这个都忘了, 这几天我总觉得肠胃不好。”

    见他们没有立即做出断然拒绝的表示, 我正要默默地从他们眼前过去, 由他们自己去决定要不要跟着我去,但一瞬间我又猛然回头, 对他们说道:“你们要不要去?”因为我突然觉得, 与其让他们偷偷地跟在身后——我百分之百确定他们会跟着出去——还不如让他们明着跟在我身后,我还能有所防备。

    他们二话没说, 紧跟着我就出了门。 门被他们反锁上, 钥匙拿在他们手里。 我们一前一后走下楼,又一前一后出现在底层大院里, 出现在下面为数不多的住户的视线里。

    我任由他们跟在我身后, 一直保持着五米开外的距离。 从小区内院, 到外面的后山,我以比平时散步还要慢的步速, 走了将近四十分钟, 得到了我所需要的信息与数据:内院与外面新修好的公路有一个联接口(也许是小区内的居民, 为了方便去到外面的后山公园,自行挖开的, 比较隐蔽, 可能只有小区内的居民才知道), 小区内院通往联接口的过道的拐角, 有一家新开不久的小卖部兼干洗店; 从那家小卖部到联接口的直线距离,大概一百米(两百步左右); 然后从联接口跨越外面新修的公路, 到山脚下通往山上最近的一个入口, 也有一百多米的距离(三百步左右); 之后从山脚下一直到山顶上,那就是一段比较长的距离, 至少在八百米以上。 而且路线弯弯曲曲, 路况还不算很好。 有些路段的边脚部分都还没完工, 还可以看到被挖掘机挖开的裸露的山体。 山上的植被没有遭到大的破坏,各种树木与杂草都有。 从高大的樟树与枫树, 到树型中等的杂木, 到低矮的灌木, 再到俯伏在山体表面的茅草丛, 什么都有。

    回来后我暗自推断, 假如资月前男友暗藏在后山某一处地方——目前我还不知道具体位置, 而我要从小区内院去到后山与他汇合,至少存在三百米(约合五百步)的距离。 这三百米至关紧要, 由它决定我能否逃出二人组的掌控。 如果在这段距离内, 我能够甩脱二人组, 那我就成功了; 如果不能,被他们追上并抓回来, 这样一个计划就会被证明是一个失败的计划, 回来后我就免不了再一次遭受皮肉之苦了。

    我能成功吗? 我不能确定, 但我必须尝试!

    晚上临睡前, 我给资月前男友发了一条微信: 明天晚上八点, 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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