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雷铎用“侨、楼、泉、风”四个字来概括江门五邑的特色。风,是指风气,江门历史上出现过很多优秀的人物。在江门,我们参观了白沙先生的纪念馆、梁启超先生的纪念馆、小鸟天堂。从城里到乡村,江门人怡然自得,动中带静。这也许是白沙之风溢流下来的吧,白沙先生讲求自然而求自得,讲求独创性,认为自然自得的素质,必须通过至静无欲始能培养。无欲则静,至静始乃体验天理。
陈献章是明代杰出的理学家,有“岭南一人”“广东第一大儒”盛誉。 《明史》列传记载:“陈献章,字公甫,新会人。举正统十二年乡试,再上礼部,不第。从吴与弼讲学。居半载归,读书穷日夜不辍。筑阳春台,静坐其中,数年无户外迹。久之,复游太学。祭酒邢让试和杨时《此日不再得》诗一篇,惊曰:‘龟山不如也。’扬言于朝,以为真儒复出。由是名震京师。给事中贺钦听其议论,即日抗疏解官,执弟子礼事献章。献章既归,四方来学者日进。……献章之学,以静为主。其教学者,但令端坐澄心,于静中养出端倪。或劝之著述,不答。尝自言曰:‘吾年二十七,始从吴聘君学,于古圣贤之书无所不讲,然未知入处。比归白沙,专求用力之方,亦卒未有得。于是舍繁求约,静坐久之,然后见吾心之体隐然呈露,日用应酬随吾所欲,如马之御勒也。’其学洒然独得,论者谓有鸢飞鱼跃之乐,而兰溪姜麟至以为‘活孟子’云。……弘治十三年卒,年七十三。万历初,从祀孔庙,追谥文恭。” 。
陈献章,天下称白沙先生(因曾在白沙村居住,世称“白沙先生”),至儿童妇女亦皆目为陈道统云,当时进士姜麟以“活孟子”称道。如此大儒,虽负重名,且死后,从祀孔庙,追谥文恭,但一生充满了坎坷与不平静,几次科举不中,仕途无望,只能一心隐居,专心读书,教书。
儒家重于道德的净化与陶冶,把“修身” 当作“用世”、“治世” 的基础,入仕是儒家用世治世之路。人间正道是沧桑,陈献章终也修而不用、不治。
明朝的科举是沉闷的科举,非文事能随其志。《留青日札》记到:“国朝经义取士,即往代之词赋也。五经、四书,圣学之本,敷为时义,体制亦佳。第流习渐靡,淫泆自恣殆与词赋不殊,葢洪武、永乐之间,浑厚纯朴直,直而不俚;宣德已后,体格卑弱,风骨斩然;弘治、正德,浸淫复振;逮乎嘉靖,局面忽更,纤缛者丽而不雅,棘钩者怪而不典,澶漫者滥而不裁。”
一代大儒白沙先生为入世致仕,引来致仕道路上的不平静。《留青日札》:“南海陈献章,当成化初会试,虽负重名,躁于趋进,亦投时好,兢出新奇,作‘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一题,其破云:‘物各有其等,圣人等其等。’考官戏批其傍云:‘若要中进士,还须等一等。’传者莫不绝倒。使在今时更属平易矣。”忧愁幽思作离骚,似诉平生不得志。
王充《论衡》:“ 操行有常贤,仕宦无常遇。贤不贤,才也;遇不遇,时也。才高行洁,不可保以必尊贵;能薄操浊,不可保以必卑贱。或高才行洁,不遇退在下流;薄能浊操,遇在众上。世各自有以取士,士亦各自得以进。进在遇,退在不遇。处尊居显,未必贤,遇也;位卑在下,未必愚,不遇也。故遇,或抱胯行,尊于桀之朝;不遇,或持洁节,卑于尧之廷。所以遇不遇,非一也:或时贤而辅恶;或以大才从于小才;或具大才,道有清浊;或无道德而以技合;或无技能而以色幸。”
孔子“不遇”,一代宗师无人可替;屈原生“不遇”,人们的怀念千年不变;李白“不遇”,斗酒百篇。也许是因为陈献章不遇,才有“岭南一人”“广东第一大儒”盛誉 。
五邑历史源远流长,但愿自得、自然、至静的白沙心学理念能成为五邑的城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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