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录取红榜年复一年,上面永远不缺少优秀的人,但却再也没有一个让人眼熟的名字。原来老师真的没骗人,三年真的很快,那年夏天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第一年的夏天,我遇到了两个很重要的人。
第二年的夏天,我认识了一个很难忘的人。
第三年的夏天,我们都终于走在了分叉路口。
有人说:“友情三个人太拥挤,总有一个人会被冷落。”我以前也这么觉得,可当我和她们变成我们之后,我才发现,真正的友情就算三个人也不会拥挤,即使你只是静静地听她们说,也会觉得愿意。
我也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变得这么亲密无间,也许是我在最孤独的时候她们给了我勇气,当在我面对一群新同学的时候,她们很热情地接受我,让我可以依赖她们。
即使这一切大多数时候都很美好,但哪有不吵架的朋友。我记得最严重的一次是在选择文理科问题上。
本来高一时我们都是打算学理科的,我一直以为我们可以三年都这样一起上课、一起吃饭,可是有一天小爱却告诉我们她想要选文科,剩下我和小丫两个人。
我觉得有些生气,说好的话怎么可以这么容易变呢?难道我们不应该陪着彼此一起走下去吗?因此,我好几天没有搭理小爱,心里总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但小丫说:“我们应该尊重她的选择,这是她的未来,她得对自己负责,我们不能这么自私,你要知道,不是所有的鱼儿都会永远只在同一片海洋。”
那一刻我才发现,她们都在慢慢成长,而我却不知不觉落后了。
以前我一直害怕一个人,可好多事情有了她们陪,我渐渐忘记了这种感觉,可是我也忘记了终有一天我们都得一个人去面对一切。
的确,我不能这么自私。
高二,文理分科,小爱走了,他来了。
刚刚熟悉的同学就离开了一半,又要再一次跟一些新面孔接触,本来我就比较认生,所以安排座位的时候,我果断选择了周围基本是熟人的位置。
他叫文翔,虽然我从来没跟他说过话,但听说他成绩挺好的,再加上他坐在我后两桌,每次转过头去都会看见,不过也没多注意。
一次课间我又转过去和后面的同学聊天,眼神就正好和他对上,本来没什么,但总有一点尴尬,害得我只好赶快看向别的地方。但从那以后,每次转过头去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注意到他,而且更重要的是,我觉得他好像也在注意我。
这是我会错意吗?我们都没怎么说过话,而且我又不是多优秀的人,长的那么普通,成绩也很一般,还是不要多想了。
不过,生活往往就是那么充满惊喜。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我从没想过我第一次看到这段话会是在物理书里,也没想到,直到现在我还没能忘记这段话。
这是那天下午上课时我在物理书里翻到的,那张纸正好在那节课要讲的内容那一页,而且话的最后还着他的名字——文翔。
我永远不会忘记我那时的想法,当时我第一秒想的是:这是我的书吗?怎么会有一张别的纸?是不是别人的弄错了?但当看到他的名字那一刻我就明白了,书是我的,纸也是给我的。
我有些紧张,又有些窃喜。
上课时我努力克制自己好好听课,但却总会忍不住想看看那张纸,好不容易等到下课铃响了,我终于解放了,以为他会过来找我说一下这张纸条,佯装镇定地等着他。
一分钟,三分钟,五分钟,都快上课了,他还是没上前来,很明显他看见我翻到这张纸了,怎么不来跟我说点什么呢?我忍不住回头看他,他也看着我,可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不禁想替他找理由,可能他是觉得下课人多,不好说,人少的时候或许他就过来了,说不定明天中午又会有一张纸夹在书中。
嗯,一定是这样的,我不断告诉自己。
晚上回家看书的时候我也只是做做样子,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件事,一直希望明天赶紧到来,这是我第一次那么希望快点去学校。
因为他,好像去上学都变成了一件幸福的事。
那天睡前我特地搜了一下这段话,出自卞之琳的《断章》,从那以后
直到现在我还是能清楚记得。
第二天我很早就来了学校,虽然路上一直提醒自己走慢点,不要这么激动,可我的脚步就是不听使唤,一步一步不断向“那里”靠近。
我以为又会是美好的一天,可当我满心欢喜地打开书,里面却什么也没有。
我到底在期盼些什么呢?本来不就该什么都没有吗?
我努力这样告诉自己,可眼里却忍不住流露出失望的神情,连眼角好像都降了下来。
后来连续好几天我都是这样,满怀期待打开书,可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既然如此,那你何必写那样的话乱了我的心。
明明是你先动了心,怎么后来却变成我动了情。
虽然他还是一直什么都没说,但我还是能有一些发现和一点感觉到,当我和别人说话的时候他会很认真地看这我,好像很愿意听我说话;当我想开窗时,他会在我站起来前起来打开窗户,还有……
那一整个学期,我就在这样默默地等待和他无言的行动中度过。
很快,高中的最后一个夏天到来了。
高三来的好像比想象中快得多,所有人都投入到拼命地学习中去,就像我们班主任说的,在高三,就算是再不爱学习的人都会认真起来,我渐渐也先将别的事放在了一边。不过,我的心却还在让我等,让我至少要等到毕业的那一天,我总觉得他会说的。
时间就随着我们手中的笔在试卷上不停滑动,悄然地就到了终点。
毕业前的最后一次晚自习课间,我和小丫在学校操场上散步,聊着聊着突然就很感慨,如果我们以前的日子都像高三这样学习,那我们的成绩肯定会比现在好很多吧,虽然小丫现在成绩也很好。
“可惜啊!这世上没有什么后悔药。”我说。
小丫没有说话,隔了大概两秒,她停了下来,看着我坚定地说:“但我不后悔,真的,我不后悔,我觉得我浪费的日子过得都很开心。”
她说的很认真,认真地让我惊讶,但我惊讶的是她竟然和我想的一样,因为我也一点都不后悔!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这三年会怎么样,会更好吗?但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无论再来多少次,应该和现在都差不多。因为我是个追求开心更多的人,如果一定要我舍去一些东西来换这样的话,我想我还是愿意去换的,所以就算再来一次我应该还是会这样过。
我一直觉得什么事情无论结果如何,或好或坏,只要这个结果你不后悔就够了,这三年里经历过那么多美好的事情,有他和她们,我一点都不后悔。
只是没想到小丫会和我有一样的想法,即使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或许这就是我们之间无言的默契。
拍毕业照的日子终于来了,这也是我给自己的最后一天。
大家都穿着班服、校服,一个个笑靥如花,照了一张又一张,学校的每一个角落,每一科的老师,因为说不定这次以后全班就再也聚不齐了。
我也没数过拍了多少照片,每拍一张照片时我都在等,都在寻找他的方向,好不容易等到他照完相,以为他会向我走来,但他却径直走向了寝室。
我举起相机拍下了最后一张照片。
这一刻,看着他的背影,我真的放下了。
回家后,我最后一次看了一眼那张纸条,他的字还是一样好看,或许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第一次注意他就是因为他的字,然后我将纸条又夹进了物理书里。
一个一直不说,一个一直不问,后来只有不了了之。
因为我们不会永远在这片海洋,所以最后的我们还是会带上行囊,天南地北各奔东西。
我的青春最终还是画上了一个说完美也不太完美的句号,有遗憾的青春才是青春,不后悔就够了,至少我的青春里有过那些人。
我的十八岁,没有那么精彩,但也绝对不平凡,在我心里也是一段永远都不会忘掉的日子。或许很多很多年之后,我们都已老去,当我抬动着迟缓的手翻着曾经的照片,那一张张青涩的面庞,我想我的嘴角应该还是会扬起好看的幅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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