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懒。”妹妹说。
她的妯娌有时怼起婆婆来一点面子也不留,但她和婆婆的关系非常好。
结婚那会她要了三千块钱,后来她的闺蜜偷偷告诉她和她同一天结婚的妯娌要了八千块。她心里有点难过,但还是什么也没说。后来买摩托车,公公就悄悄给了他们五千块,给补上了。
又问我家的情况。我就如实告诉她:公公也没了,婆婆年纪很大了,心脏不好高血压,不敢一个人住了,多数跟我们住。
“不轮着么?”她问。
“不。多数住我家。住够了才去别家呆几天——小叔子住楼,不方便,上不来下不去的。”
事实是妯娌玉玉买楼时讲好了,不准婆婆去住。因为房子都是她娘家帮忙出的钱,再加上前几年小叔子和她闹离婚攒下的气还没消。这笔帐就不明不白地记在婆婆身上。
说真的我对婆婆也没特别深的感情,不过人之常情和恻隐之心还是该有的。她已经八十多啦,这么大岁数了,紧着活也活不几年了,何苦去难为她呢?看她这几年忽然一下子弯下来的腰和遇到看不惯的事时不得不闭上的嘴,就让人哀叹。把有些话憋住站起来的时候都很吃力。本来在家呆不住的她,现在自己上个街儿女们都限制她。串个门闺女都反对。
她常借口扔垃圾出去遛一圈,或者趁我休息时让我带她出去买东西、理发、拜访她的老熟人……我反对限制她的自由。她脑子还好使,让她整天呆在家里象坐监狱一样。有次她气愤难平地说“我叫那个死逼好气!”细问缘由,原来是几天前她让我带她去串了个门,跟前的二闺女知道后数落她——连串个门她都反对!
——人活到这份上真是可怜。
妹妹听我前前后后说完,就点头:“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笑问。
“我不傻。”她说“”看书看的。”
这个我信。
妹妹很幽默,偶尔从一大堆机器零件里爬出一只灰头土脸的甲壳虫,她会看着我们瞪大眼睛冒出一句“小强?”
钱姐提高嗓门拿老杨开涮,我们在不远处悄没声响地干活,她会侧头悄悄和我说“咱俩在这里,耳根清净。”
意外地惹人捧腹大笑。
她几乎天天洗衣服,简直是洁癖。早上或傍晚,有时是中午。本来除去吃饭中午也只有一个小时休息时间,她也不放过。那套很好看的人造棉衣服没洗几次硬是让她给洗破了。
象她这样子洗洗洗,我们以前的工作服简直洗不起。因为不消半天,衣服上就都是粉尘末。这些粉末深深地透到布里子里去,不投洗个三五遍水都清不了。挨着这种人让人不得不勤快——怕丢人。
每天下午四点多钟,妹妹就容易害饿。有时就跑到宿舍里取几片饼干吃掉。她姐姐——我们老板有时就把午饭打包回来的半盘水饺给她送过吃。她让过了我们,就大大方方吃起来,吃得那个香!期间还不忘去找他老公,让他也吃点。
对食物,她最后的评价几乎都是一致的发自内心的一句感叹:真好吃!说时还把真字拉得好长。钱姐撇撇嘴,不屑地说:“你没有不好吃的东西!就知道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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