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洁看了看手表说:“我差不多该走了。”
一听方洁要走,陈学明十分想送送她,但是他清楚自己并不能这么做,为了能多见方洁一会儿,他也起身向周达告别。方洁知道陈学明跟在她的后面,等她要出门的时候又面带微笑看了陈学明一眼,似乎在向陈学明暗示自己着情意。陈学明想要开口对方洁说几句话,但他突然意识到没有想好要说些什么。而方洁并没有给他太多时间,点了点头后就坐上小刘的黄包车走了,陈学明默默凝望着他们渐行渐远。
电讯所里,吴印水正在沙发上躺着,他一晚上始终没有猜透隐藏其中的奥秘,直到黎明时分才熬不住睡着了。他迷迷糊糊开始做梦,梦见自己正在码头岸边走着,突然一不留神就掉入了死鱼堆里,一阵阵刺鼻的恶臭正让他几近窒息。当梦境接近真实的时候,他一下子醒了,慌了神地看着四周,发现那本《本草纲目》正掉在地上。
吴印水靠着腰力坐了起来,他将地上的书捡起来放在膝盖上,一双眼睛呆呆地盯着地上,脑子里还在想着那个梦:难道是因为那个看似眼熟的渔夫,还是因为在码头见到了陈学明,也可能是因为眼前这边谜一样的药书。他没有深究,又把书打开翻了几页,由于山泽次郎所说的材料还没有送来,他手上可参考的东西寥寥无几,仅凭这些想破解书上的文字实在难有头绪。
吴印水的手下走了进来,他说:“组长,外面有一个姓金的女的要见你,他之前来过。”
“哦?”吴印水揉了揉眼睛说道:“走吧,带我去看看。”
吴印水要出门必须途经收发组的办公室,坐在办公室里的萧志听到声调不一却有着同样节奏的皮鞋声,除此之外,又能不时地听到有人嘀嘀咕咕交谈着,说话声音十分耳熟,不禁令萧志往门外看了一眼,而吴印水也无意往里一瞥,两人的这一对眼吴印水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手下小孙的死,只不过他憋着怒气,只是嗤了一声就跟着手下出去了。
萧志见虽说脸上平静,但心里却像被针扎了一样,他又想着包里的东西怎么让吴印水吃下去。他特地走到窗台前看着朝外头望着,只见吴印水正跟着一个女人聊着,那女的回头的一刹那,萧志看见了她的长相,但要再想看清的时候,两人已经过街而去。赵汉平也来到窗台,递了根烟给了萧志问道:“看什么呢?”
萧志若是无心地笑道:“仇人。”
赵汉平往外头一看,顿时乐呵呵地说:“这可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呀。”
萧志瞟了赵汉平一眼:“他可没空搭理我,你看,正跟着小妞逛街呢。”
怎知萧志这么一说,赵汉平更加笑得厉害:“就那女的......我们大名鼎鼎吴组长哪会看上那种货色。”
萧志吐了口烟问道:“怎么?你还认识这女的?”
赵汉平也点了根烟吸了一口,眼睛舒服地眯成了缝:“说来也巧了,这女的跟我小舅子住斜对门。”
“要是没看上她,找她干嘛?”萧志讥笑道。
赵汉平不屑反驳萧志,他继续说:“我话还没说完,这女的姓金,至于叫什么,没怎么打听过。她有个毛病就是爱赌两把,有几回输个精光的时候,她都面不改色地跟人说她干爹有的是银子,赔得起。”
萧志问:“你这些可是听谁说的。”
赵汉平以为萧志不信,断然说道:“她的街坊邻居都这么传的。”
“她说的干爹总不该是吴印水吧。”萧志自语道。
赵汉平手指戳了戳萧志笑道:“你小子一猜就中了,听人说吴印水经常会给这个女的送钱去,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我说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萧志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赵汉平却一肚子苦水:“还不是我小舅子也是个赌鬼,他们俩即是住对门又是赌桌上的朋友,他现在还欠我一屁股债呢,我小舅子每次跟他老婆一吵架,他老婆总要把他这些朋友骂死好几回。”
话聊到这,萧志手上的烟灰已经半个小拇指上,他觉得直接弹到地上是件不礼貌的事情,他左顾右看,发现脚下有一盆芍药,往上面的土里弹点烟灰应该算不上一件被鄙视的事情。就在他弯腰的不经意间,他看花盆里的泥土有几处凹下去的纹路,像极了一枚鞋印。萧志好奇地再看了一眼,这鞋印跟自己脚底下的鞋印一模一样,但他坚信自己绝对没往上面踩过。他脑子转得飞快,霎那间就想起了昨天在苏州河边咖啡馆里的谈话。兴致未减的赵汉平本还想往下说,可见到萧志已然没有心思在听,自己觉得如同失了宠就推了萧志一把问道:“你发什么呆呀?”
萧志怕赵汉平也凑过来看,他紧接着将烟蒂直接在泥土上刮了几下,把上面的鞋印的纹路刮乱。
“怎么啦?”赵汉平见萧志没有回话,又问了一句。
萧志这才回道:“没什么,伤没全好,方才抽痛了一下。”
赵汉平也只好应和:“那就回屋歇歇吧。”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