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以为你就是我的命中注定,可你只是我人生路上走过的一处美景。我对你的感情历经风雨,在现实的飘摇中渐渐淡去。
曾走进我心里的女孩:
见信安!
如果可能,我愿时间永远停留在2011年9月1日。
那年家里卖房,我从最发达的城区来到城村结合城区,从楼中楼搬到三房两厅,从大校园转到小校园。
开学了,我怀着忐忑走进新班级,在紧张中开始做自我介绍,这期间目光扫过人群,最终聚焦于一位双马尾女孩。
一眼惊艳。
哪怕日后的无数日夜,我也再没见过如此令我目眩神迷的眉眼。
那女孩是你。
就像春花开在春风里,我对你一见钟情。
我介绍完自己,坐到教室最后面的位置,你坐在教室中心,我的目光不禁然落于你的背影。
班主任在讲台上面,说要选班长,制度是举手表决,很民主。她说了一个名字,我看见她说的时候目光投向你,就把名字复述一遍,问同桌这是谁。
同桌指了指你,然后举起了手,我目光扫视一周,全班大部分人都如她这般。我想,全班这么多人举手,所以我举也没什么突兀的吧?他们应该看不出初来的我喜欢你。
于是我心虚且弱弱地举起了手。
你当选了班长。
老师看了我一眼,许是想让我尽快融入班级,她让我坐到了你身边。
我的一生,直到那时,才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心花怒放。
我坐到你身边。
我不知所措,故作镇定。
我心跳如鼓。
从此,我们之间,有了交集。
那些事情太过久远,或许能够记得一些,但也已模糊不清,记不到始末。我无需回忆那么多的往事,只要知道,那段时间是我整个小学时光里最快乐的日子,就好。
就这样过了差不多半个学期。
某天考试成绩下来,老师忽然让我调换位置,一句话不啻晴天霹雳,将我劈懵当场。
我心有不甘,当时一直在想是不是因为我看图说话这道题给你抄,引起了老师的不满?
但失落也好,闷闷也罢,不能改变的是,从此我远离了你。
然后开启了漫长的单相思的过程。
神奇的是,我的感情在时间的推移下,非但没有消逝,反而越发浓郁。
每位穿裙子的姑娘都是小仙女。
但你貌似不喜欢穿裙子,印象中我见过的次数寥寥。
也许是五年级吧,又或者六年级,太过久远,只是依稀记得。
那天上学你穿了一条短短的素色小裙子,双腿白嫩纤细,像深沉的夜里忽然闪过白炽灯的光亮,耀眼夺目。
小裙子很短,你坐在椅子上,它遮不完你的腿,可以从旁边清楚地看到素裙下泾渭分明的那一抹黑。
我听到同学说,你今天穿黑色内裤。
哄笑声入了你耳,你涨红脸着说:“那是安全裤!”
那时的我不知道安全裤是什么。
我只知道。
从此你在学校穿裙子的次数寥寥。
同样是在那段时间。
与我们一起补习奥数的同学生日,十几个孩子去到一个山庄,玩撕名牌游戏玩到了晚上。
在大棚下,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们拿蛋糕上的奶油互相抹脸。
不,说错了,不是我们,是你们。
你的脸横七竖八被抹了好几道白色印记,我坐在椅子上,看你和其它男生打打闹闹,看着看着就低下了头。
不久,我忽然感到脸上被轻轻碰了一下,然后余光瞥到貌似留下了些什么,我诧异地扬起脸。
看见一对弯月牙儿,扑闪扑闪。
微笑绽放在你的脸上。
像一束光。
这次记得很清楚,是六年级,已临近毕业。当时我们在QQ上偶然聊到我喜欢谁。
你说了班上一个女生的名字,问我你是不是喜欢她。
我说不是,又说你猜啊,我喜欢腿细的。
你一连猜了好几个女生,我说都不是。
你说:“我猜不出了。”
我笑着打字说:“还有你啊。”
你说不可能,又说你没吃错药吧?
我说:“我喜欢你。”
我开始了漫长的网络追逐过程。
那时候你一定感到厌烦吧,每天我都会在QQ上,跟你絮絮叨叨絮絮叨叨,说的尽是些生活琐事。
某次说到电影,你说你在家里,抱着枕头,看《僵尸世界大战》,接着说这样有安全感。
我说:“我也有安全感,要不你来抱我吧?”
你说:“神经病。”
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你的白眼。
我只是哈哈一笑,在心里记的不是挫败,而是甜蜜,就像我俩是一对正在打情骂俏的小情侣。
为了你,我愿意做一个多嘴啰嗦的长舌妇。
为了你,我愿意做一个屡败屡战的大将军。
为了你,我愿意热爱整个世界。
我庆幸你没有择校去市里头数一数二的初中,而是和我一起,选择了地段。我更庆幸,我们分到了同一个班。
2015年9月1日我们步入初中,我没能与你坐在一起,但其实,我想能在上课故作不经意地看向你,就已足矣。
那时候我爷爷患癌症病重,医院下发病危通知书,我爸将他运回老家。
2015年9月31日,临近国庆,我请假一天,与我妈马不停蹄赶回去。
我回到老家时,主宅里头,爷爷躺在床上,已神智不清。
我与你聊到此事,发信息给你,说我爷爷快去世了。
你发了几个痛哭的表情过来,说别说了,好好陪陪你爷爷吧,我爷爷也是癌症,估计只能撑一两年了。
我坐在地铺上,看着昏黄的煤油灯,它在夜色中偶有飘动,仿佛随时可能熄灭。
我忽地想到《神雕侠侣》里头杨过说的一句话:
“甚么怨仇,甚么恩爱,大限一到,都被老天爷一笔勾销。”
我将其改写,发布在个性签名。
“什么悲欢离合,什么恩恩怨怨,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大限一到,还不是被老天一笔勾销?”
2015年10月1日,举国欢庆。
唯我家一片默哀。
披麻戴孝。
我在老家守孝七天,期间我玩心大起,跑去抓刚出世的黄毛小鸡,不小心踩在青苔上,摔倒,屁股先着地。
我龇牙咧嘴地起来把这小顽皮抓住,拍照给你,你说好可爱。
我便多多逗弄它。
后来我把家里喜欢对我摇尾巴的小黑狗拍给你,你说你怕狗。
我便嘘它走远些。
又回到学校,你和旁边的同学很快熟络起来,那时候班上不知何时流行起了过家家的游戏,你与一位异性互称姐弟,关系很好。
你可知,当你在班群上说出那一句“我喜欢x小弟”时,我对着iPad目眦欲裂,我不甘我嫉妒,我失魂落魄。
他开始追求你,在班上叫嚷你的名字,大声说我喜欢你,同学为你们起哄。我在他们之外,卑微入泥。
那时候我全然没有想到,我已经追求了你这么久,你都尚未首肯,又怎么会仅仅数月就喜欢上他?
这场风波很快过去,一切尽皆归于沉寂,校园生活千篇一律,我们平平淡淡走在青春路上。
开始有人起哄你我。
我受宠若惊。
然后重新我联系上你。
谈天说地。
我的举动引来了你家长的注意和不满,那时我妈和你妈已经是要好的朋友,某一次一起吃饭,你妈对我妈说:“管好你们家儿子。”
我妈回来训了我一通。
我含怒把要送你作为生日礼物的巧克力扔给我爸。
从此我们QQ联系甚少。
初二那年,老师找我们去谈话,你从学委做到班长,我从劳委做到副班长。她说以后都不想再换。
我偷偷看你,偷偷笑。
那时我喜欢你,在班上已不是秘密,你的闺蜜悄悄问我,问我有多喜欢你。
我把目光投向教室之外,靠着靠背,淡淡地说:“喜欢到,不会再喜欢另一个人。”
你闺蜜说:“加油!我看好你,你就跟她考一个高中,一个大学,我就不信她到时候还不接受你!”
我的思绪渐渐飘远,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嗯了一声。
初二暑假,在家长的安排下,我们北上旅游江浙沪。第一个到的地方是三清山。
二十多个孩子分散开来,我们六人,三男三女,结伴同行。
我赏美景时,忽地兴致大发,对旁边的兄弟说,我们对对联如何?
我出了下联。
半边奇山半边天。
他思索良久,对不出。
我笑着指指山头,那云树交接之地,说:“一层云雾一层树,半边奇山半边天。”
来到一处美景前,你们嚷嚷拍照,你倚着栏杆,我一眼望去,那厢云涌类海,远山如翠。
再看近前。
伊人似水,与景各半。
我的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
一处美人一处景,半边奇山半边天。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才气盖世。
你们开始喊饿,我打开背包,里头满满的都是零食。
你们双眼发亮扑了上来。
我暗自庆幸老妈为我买了面包。
我们接近顶端,在一个小餐厅吃饭,那时已临近正午,等了约莫四十分钟,才找到位置。随后我们被告知餐厅里头食材短缺,送来的食物不敢恭维。
草草吃过后你开玩笑说我怕是要饿死在这里。我听得微微皱眉,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站起来,鼓起勇气,说:“有我在,你就不会饿死!”
我走得匆匆,不敢看你的表情,我想那时你一定撇了撇嘴,可惜我到现在都不知你心里一闪而逝的是愤恼还是甜蜜。
那几天我们过三清,观鲁镇,烈日炎炎下泛舟西湖,我对于景物一眼则过,心里想,看什么景呢?看你就足矣了。
当明亮的烟火照亮迪士尼的夜空时,我不在你身边,但我知道你我在欣赏同一场盛宴,我脑海里倒映着你的影子,说我已经非常满足。
美好易逝,时光无情,归去,归去。
我们走进初三,学业日趋繁重。
你全身心投入学习,我则迷上了写小说。
我小说的男主叫江尚周,名字里头有个江,所以女主叫林蕊璇,是你的蕊。
那年清明,我跪在爷爷坟前,轻声跟爷爷说,我非你不娶。
但。
那时的我不知。
其实一切的一切,从我写小说的那刻起,便已经注定。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中考已在即。
不知何时,我上课总盯着你的视线,渐渐转移到了小说上,再看你一眼,我竟感觉不到当初的惊艳。
我的成绩停留在年级三十,略有波动。你则稳定在二十以内。
那时的我没有料到,十几名之隔,就是天差地远。
中考三天,三天下着暴雨。
在返校的路上,我信誓旦旦地跟别人说,我觉得我稳了。
成绩出来后,我打开信封,看到成绩条的那刻,懵了。
物理因为粗心错了一道选择题的我,最终没得A+,全科成绩是文科全B+,理科全A,总分A。
而你有两个A+。
我倏地意识到,我和你考不到一个高中了。
也倏地意识到,念及此,我的内心居然一如既往的平静。
我终于知道,我们已经,走向了不同的世界。
曾经的我,会想每日为你写一句情话,等到写满了一本笔记本,就送给你,
现在的我,会想我们终究将各奔东西,为何不让彼此成为回忆,两不相误。
更何况,我对你的感情,从来都是单方面的。
教室里是一方小天地,教室外是一方大天地,小时候我们在里面天各一方,再后来我们在外面天各一方。
就像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我们之间渐行渐远。
已经……回不到从前。
我曾以为你就是我的命中注定,可你只是我人生路上走过的一处美景。我对你的感情历经风雨,在现实的飘摇中渐渐淡去。
我用我所能想到最浪漫的比喻,最质朴的句子,记录下,我们之间的过往千帆。
感谢你,曾经出现在我青春的路上,陪我一起度过漫长时光。
已青稚尽褪的我,如今只想,叫一声你的名字,然后鼓起勇气,微笑着说:“我喜欢了你八年,讨个拥抱不过分吧?”
我怀揣着我最最衷心的祝福,希望以后无论何时再见,你都一直是那个,我记忆里的双马尾女孩。
霁月孤江作于2019年6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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