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阳光的投射,便会在某个枝头激发出生命的萌动,继而给它以春、夏、秋、冬的历程。如同生命对于人类的激发,景物也和人类一样,有另一种形态的心,以及另一种形态的心之旅程。
这旅程的起点在什么地方呢?惯常的看法是在春天的开端。但是,在时光的空间里,任何一个季节都是开端。甚至在冷而漫长,又毫无生机的冬天,它已踏上了旅程。它不会疏忽和懈怠,它迫不及待地开始了为春天所做的跋涉。
很多时候,我想放弃在冬天所做的观察,因为这个时候除了略有情调的冬日残阳,一切都似乎是在刻板地重复,单调,毫无起色,根本不用担心会错过什么。如果没有那场雪,整个冬天便是一场沉默。那场雪,是长期跋涉中的歇脚,时间不长,却大为酣畅,恰似峰回路转时的云遮雾绕,为这个冬天赢得了意境。而后,它就加快了步伐,把我的观察远远甩在了后面,让我措手不及。春天来了。
春天,太鲜艳,因此也太显眼。我走在了人群的后面,我赶不上他们拥抱春天的脚步。在春天的一隅,我怀念着冬天,怀念它的冷,怀念它被人的漠视,怀念它的跋涉。我发现,我忽略了很多细节,我并没有全力去品味冬天,并没有去竭尽所能地用镜头和文字挽留冬天。萧瑟的枯枝,池上的冰碴,无力的阳光,这些我都没有过多地注意,没有仔细去拍摄,去记录,甚至想让它们尽快地消逝,期盼春天尽早上场。但是,在繁华的春天,我忽然又心生遗憾。我感觉到,那其实是四季之最宝贵的季节。它最为漫长,所以也最为独自。它最为寻常,所以也最为真实。它最为秘密,所以也最为自我。只有在人群喧嚣的春天,我才越加感到那些画面、那种温度,是一种持久的美,是一种鄙薄的外观之下的美和温暖。它难以入画,但是应该进入眼睛里、镜头里,心里,被收藏,被品味,在春天,在夏天,在秋天,更要在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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