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奇妙的缘分,它就像生命中的爱人一样,是前世命定的。即便是相遇再晚,在生命的过程中也会一次又一次一点又一点地靠近前去,终会在水到渠成的那么一天那么一刻相遇相识相知。至于“相爱”,只能说是始于生命的血液。
与飞鸟最初的相遇应该是从初入人世的那一刻就开始了。除了妈妈原始的儿歌,入耳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鸟儿的鸣唱了,每天如闻天籁、如沐春风。但,如果要问我具体有哪些,当时既不认识,又早已记忆模糊,至今只记得那么几种最有特色的了。
数量最多、全身麻褐色的麻雀当属记忆之最。他们整天叽叽喳喳,总是大群大群的飞来偷吃农家晒坝里的谷物,被人们深深讨厌着;黑白分明的喜鹊在树梢上“家、家、家”的恬噪,但它是吉祥鸟,它一叫大人们就说要有喜事发生了;全身漆黑的乌鸦本来那身黑装就让人不喜欢,加之那凄惨的“呱~呱~呱~”的叫声更是让人毛骨悚然、胆战心惊,大人们就说又要发生不好的事情了;至于那深邃大眼的猫头鹰从来是光闻其声,未见其形,只在夜深人静时发出瘆人的啼叫,小小的孩儿赶紧捂着被子屏声静气、大气也不敢出;还有就是白鹭,但那时候大人告诉我那是“白鹤”,以至于我到学习识鸟之前还以为那田野间、水塘边、稻田里以及柏树上的点点洁白身影就是“白鹤”——对白鹭的认识以及与白鹤的区别写在了《白鹭》——《简书》。
另外让我记忆尤其深刻的是“数声鶗鴂,又报芳菲歇”——年年暮春即始鸣唱“麦儿快黄、麦儿快黄”、“豌豆饱角、豌豆饱角”、“苞谷、苞谷”、“喔~、喔~、喔~”的各种杜鹃的歌声。那时候哪里知道它就是大名鼎鼎的杜鹃呢?它们总是只见其声不见其形,在高高的天空,昼夜啼唱——已写成《杜宇声声》——《简书》;还有两种鸟儿,只记得它们的叫声,到现在却也不知道是什么鸟。一种是这样叫的:“王子树老表、王子树老表”。“王子树”是我们的一个隔房长辈(这么写,我感觉有些不安,不敬),不知他怎样得罪了家姐,她说它就是这么叫的,不过,它的吐词如此清晰,听起来真就是这么回事。自离家求学工作以后就再也没听见过了,不知是彻底消失了,还是像喜鹊、乌鸦和猫头鹰那样只是迁徙他方?另外一种是这样唱的:“娃儿~坐飞机”、“娃儿~掏粪”。这种歌声我们老家的农村到处都能听见,而且很多。去年深冬的一天上午,第一次在现在居家的篱笆边终于得以听见,顿感亲切,但就只那么一小会,它就再也不发声了,也许是它早就看见了我鬼鬼祟祟的样子,所以立刻噤了声——对人类的防范是鸟所共有的。我对这个声音太敏感了,但它隐藏在篱笆外面枯萎的麻柳树和桉树的混杂林里,我怎么也找它不见。它的歌词在我听来是如此的清晰明了。但这都只是个人的主观臆断,我又如何向专家请教呢?
第二次相遇发生在高中时代。老师告诉我们,有一种鸟濒临灭绝,为了拯救它们的生命,需要全国中小学生捐款。我一看那宣传图册上鸟儿美丽的影像,立马深深爱上了它。当即倾囊而出,捐出了身上仅有的几元生活费,那个月剩下的日子是怎么度过的,早已不复记忆。
第三次是与红嘴蓝鹊的相遇。对她的认识是先见其形,后知其名,但是我完全没把它们联系到一起。第一次与它相见发生在好几年前,那完全是“惊鸿一瞥”,只那么一眼,让我惊叹又惊异,因为这是从未见过的一种鸟,我以为是新出现的种类,惊喜不已。它只从我家窗外的树梢上飞掠而过,我不知道它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但不久后就“又见鸿影翩跹”,最终经过四次神奇的相遇,才得以最终认识了它——美丽的红嘴蓝鹊。这个过程写成了《惊鸿四瞥认识红嘴蓝鹊》——《简书》。
第四次是与大山雀和她的小孩儿的相遇。我总是这么幸运又幸福。从她孵蛋到小鸟出生、长成到离巢的整个过程,我全程进行了关注,这就是《大山雀和她的小孩儿》——《简书》。当时哪里知道她就是大山雀呢?记录最初的名字叫《小鸟鸟和她的小小鸟》。开始学习认识鸟儿以后才在书上一种一种的对照,当终于找到那个名字的时刻,我那个激动啊,无以言表!
我与鸟儿的“媒人”是美国自然文学作家约翰.巴勒斯,是他把我引向了鸟类王国。他笔下的鸟儿的美丽、鸟儿的歌声就像他的文字一样引人入胜、欲罢不能,于是我开始了从身边飞翔的邻居一只一只认识他们的生涯!
现在我已认识了大群活动的白头鹎、黄臀鹎、白颊噪鹛、丝光椋鸟、乌鸫,小群活动的红嘴蓝鹊、珠颈斑鸠与山斑鸠,孤独的北红尾鸲、棕背伯劳、普通翠鸟与蓝翠鸟,不常见的金翅雀、池鹭等等。
每个城市的公园都是观鸟的好地方,但我一次都还不曾去过。我更愿意与鑫爸一起去到广阔的田野,边徒步边观鸟。两个来自农村的孩子,曾经那么想挣脱大自然的双臂,现在却又那么热烈执着的投入它的怀抱。我们喜欢“爬山涉水”,所待之处方圆五十里之内,就没有我们没爬过的山,没涉足的河,没徒步的乡村。那些河堰、水库、大路、桥梁的建筑工地,我们自嘲视察的次数比领导还多。每个周末只要时间允许,我总是要求他去更远的地方,按鑫爸的说法,要拉出去溜一溜,把他的油耗费了,空气污染了,就心满意足了。
大自然是一个多么大的课堂啊,每一朵花都是一本书!每一只鸟都是上帝放飞的一个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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