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山应如黛
#新中式宠妈艺术#我想换一个温柔的妈妈
1
我和我妈经常吵架，或者说有时候我很烦她。甚至有时候我妹妹都会跟我说，你以后别回来了，你一回来老妈就没停过。
上学的时候，课文里妈妈的形象总是和蔼可亲又温柔。每每听同学说起自己的妈妈，我总是羡慕别人有一个温柔的妈妈，想着如果我妈妈这么温柔该多好啊！我可以向她撒娇，被她表扬夸奖。有时候觉得她根本不像一个妈妈，世上应该再也没有像她这样的妈妈。
她总是对我很严格，不能做这不能做那。我总是会想起我五年级到六年级的时候，几乎每天有一顿骂，两天一顿打；她很少夸我，即使我做的很好；她在我八九岁的时候就不让我叫她妈妈，她说不喜欢女孩子嗲声嗲气，所以我从不和她撒娇，也不会撒娇；她总是和爸爸吵架，走在路上吵，吃着饭吵，刚回家吵……为什么要回来？还不如早点离大家都解脱；她对我的心里话总是不听，再把我骂个狗血淋头，我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和她说我的心里话了……
2
高一那年，期末拿着成绩单回家，从前十名掉到二三十名，她直接发火了，没有问我为什么。我说你从来没有问过你女儿心里想什么，你永远只看成绩。那一次，我第一次因为成绩被骂，我决心离开那个家，我跑了。那么多年来我脑海里出现了无数次坐着火车离开他们的情景，多年后，他们到处找我……
可是，我失败了……爷爷病危了，我不得不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妈妈在敲门，她说你爷爷不行了，你快去看看他。我打开门，第一次看到她红着眼眶，她那么要强的人，那么不讲理的人居然也会哭。我不知道是因为我，还是因为我爷爷。后来离家出走的事再也没人提起。
高三有次要开家长会，老师说这一次请所有家长务必参加。爸爸妈妈说他们不能来参加。我告诉他们没关系，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家长会的前一天晚上，好朋友和我提起以前，她爸爸妈妈把她放在舅舅家从来没有参加过家长会，她舅舅是我们初中班主任，同学都讨厌她舅舅，都不和她玩，排挤她，在舅舅家还受表姐欺负，表姐叫她回自己家。她跟我说，她讨厌她爸妈。
我听了她的话回到寝室，那天寝室只有我一个人，很黑，我没有开灯。我打开手机，给爸爸妈妈发了一条很长很长的短信。
我决定把我心里的话告诉妈妈。我妈从小教育我不要轻易流泪，可那晚哭到最后眼睛肿了，累了，就干脆坐在地上。
“妈，其实高一的时候，我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我跟老师说我生病了，跟你说学校放假，你们都认为我是特别乖巧的孩子，其实我那天不想去上学。甚至有一天晚上，我见窗外的月色皎洁，火车从铁轨行驶而过，哐当哐当哐当……我看了看我的拖鞋，走上铁轨，应该没有痛苦吧！可是我想了想明天早晨起来，妹妹要是找不到我，她应该会哭吧，我就睡了。”
第二天，妈妈一早的车赶到学校，二姨打电话给我叫我不要乱想，而妈妈什么也没有说，只见她重重的黑眼圈，头发有些凌乱，不曾发现时间已经悄悄爬上她的发梢。我好像突然想起离家出走她哭的那天……
3
上了大学她从来没有送过我，即使我一年只回两次家，从南到北几千里的行程，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一个人，也不需要谁送……
有一次回家，妹妹和我说，“舅妈问妈妈为什么从来不去送你。”
“老妈怎么说的？”我想知道为什么。
“妈妈说，你去那么远的地方读书，一年只回来两次，送你走怕她自己会流眼泪。”
在我的记忆里，她哭过两次，一次是在外婆去世后，一次是我离家出走那天。
“没想到老妈会说这种话。”
“其实老妈她在家总是说给你姐打个电话，天气冷了叫你多穿点衣服，担心你又感冒了。”
“嗯，每次和她打电话，只要我咳一声，她都会问我是不是又感冒了，可是她每次都是骂我不好好照顾自己。也许，她就是这样，永远不会表达她真正想说的吧。”
4
以前从来只给爸爸打电话，到后来我慢慢理解了她，和妈妈打电话经常聊一两个小时，我会和她说很多的东西，包括我的感情。
直到我有了男朋友，她觉得男朋友家很远，不同意。于是变着法的让我分手。
假装成我的朋友发微信给他，说我们俩不合适；喝醉酒打电话给他；一天三四次查岗，只要没有第一时间接电话，就怀疑我去找男朋友了；有时候我和朋友出去玩，她说我和我爸一样会骗人了，说我骗她……对于她种种无理的行为，每每到最后她把我的电话直接挂掉，我有时候真想直接告诉她，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想一个人走远一些。
故事的最后，如她所愿，我们分手了。那几天我最亲的奶奶去世了，我经常一个人在房里，很安静。妈妈总是不时地去我房里看看，问我在干嘛，和我说几句有的没的，我没有太在意。
有一天下午，我一个人静静坐着，一直望着天什么也没说。这时妈妈突然开口，“你要是不舍得，你就复合吧。”
我先是惊讶，随即鼻头一酸，眼泪在眼睛里打转，那一刻好像恍然大悟，“妈，你这几天天天去我房里，不会是怕我想不开吧？”
我妈没有说话。
“有什么舍得不舍得，虽然以前老说要是分手了怪你，其实我们有很多问题，要是我下定决心要和他在一起，你不同意我也会跟他在一起的。所以不是你要我分手我才分手的。”
“虽然我想你嫁到近的地方，但是我想只要你过得幸福就好。”
“难怪你一直一下同意一下又不同意，反反复复。”
如今我已二十五，她对我依旧严厉，不准去酒吧，不准在外过夜……
“老妈你骗人！你以前说等我上了大学就不管我了，然后说大学毕业了就不管我了，后来说等我结婚了就不管我了……”
“你是我女儿，我不管你谁管你？”
5
是啊，这一辈子我都是她的女儿，是她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女儿，是她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
所以她总是说起那些遥远的故事，“生你的时候医生的针掉了，又刚好停电了，你两岁的时候都觉得你快死了，好不容易救回来了，又拉肚子拉的快死了，小时候的你啊特别磨人，一到夜里就高烧不退，你爸又不在家……说起你这磨人的家伙七天七夜都说不完。”
我可真笨，和小王子一样笨，只听玫瑰花说些什么，我那时什么也不懂！我应该根据她的行为，而不是根据她的话来判断她。
“我早该猜到，在她那可笑的伎俩后面是绻绻柔情啊。花儿是如此天真无邪！可是，我毕竟太年轻了，不知道该如何去爱她。”
女本柔弱，为母则刚。到今天我还是想换一个温柔的妈妈，听说温柔的人儿都是一辈子活在蜜罐里的……
网友评论
一度认为她是后妈
我们还打过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