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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
我写下了一封长信,这封信是真实存在的,我的确就在那样一个时间点里写下了这封信。回头看时,没想到,它居然这么长。所以,我把它分成几章来发。
【长信一】
爸:
首先我为这一段时间的情绪失控跟你说抱歉。我们是父女,相信您永远不会真正生我的气,我也不会不挂念您。
我们这一家人苦了太多年,有时候想想我们还能这样正常生活,实属难得。
记得上高中时,有一次你来学校看我,那时候我得过一场严重感冒刚刚痊愈,那次感冒的确很严重,咳嗽得很厉害。可是您来的时候,我都已经好了。我同学把我感冒的事情告诉你,你回家告诉我妈,我妈一夜之间起了一嘴的泡。我说:这又是何苦,我都好了。
那是我所有懂事的开始,从那时起,出于对你们心情的保护,我学会了报喜不报忧。也许我脾气不好,也许我性格中有跟我姐一样的缺陷,可我却从不允许自己不懂事,让你们担心。
记不得这些年,我受过多少苦,但能不跟你们说我都选择不说,就是给你们打电话,我也多是挑自己心情特别好的时候,生怕自己语气里的倦怠、疲惫、落寞会被你们听出来让你们难受。
现在我受过的苦都已成过去式,原谅我要痛快地说一次。
09年,我乳腺里有异物,去检查,医生说:需要手术,至于是良性恶性的得切出来做病理才能最后确定。
我在医院准备手术,医生每每问我如果是恶性肿瘤要把乳房全切掉还是保乳,不管怎么说,他语气里隐隐地总像在向我暗示我的肿瘤有可能是恶性的。他们主任还问我,你家有乳腺癌病史吗?我以为我姑是(作者注:我姑一侧乳房全切了,我以为是乳腺癌。后来跟我姑聊天才知道,她是乳腺纤维瘤,诊断都是这么写的,而且事后也没有化疗之类的,属于医疗事故,因为是叔叔找的熟人做的,她没好去闹),所以我说有。
我在医院住到第五天才排到手术,那些天每天都在疑惑我会不会已经得了乳腺癌。
我婆婆跟我商量,中途也跟我老公商量要不要告诉你们一声,怕万一是恶性的到时候对你们不好交待,我说不要。如果是良性的让你们跟着一起害怕犯不上,如果是恶性的,就算是切了我也不会告诉你们,当然也不会怨我婆婆和老公。
临去医院之前,我用无比轻松的语气给你们打了电话,我妈听着我挺高兴,就没多聊,说“没啥事就挂了吧,费电话费。”
我正在教高三,压力巨大,加之自己天性中容易抑郁的基因,我已经失眠了整整三个月,无比痛苦。本想着去沈阳做个小手术,顺便有理由歇几天,却没想到受到那么大的惊吓和煎熬。
那个医生当时年轻,手术经验不足,虽说是局麻,却多数时候像没扎麻药生生割肉一般的疼。
我强忍着疼痛,直到病理科打来电话告诉我是良性纤维瘤的时候,我大哭起来。医生问我为什么哭,我说,太疼了。然后我又忍着疼痛进行了半个小时的缝合,伤口事后留下了很丑的疤痕,庸医一个,那次经历让我对局麻手术充满恐惧。
生产后不久,我有了一次小月子。那时,我的孩子六个月,我严重的产后抑郁症,失眠,怨怒,身体不好,跟老公的关系也十分紧张,这件事加重了我的抑郁。
更让人抑郁的是,由于术后小月子没坐好,我得了产后风。好久好久我都不敢把胳膊腿和脖子露出来,就算是夏天,我也几乎是长衣长裤。觉得哪哪都是风,精神都变得紧张了,生怕自己一下子没保护好,就着了风,伤了关节。
我曾是那么爱美的女孩子,现在看别人穿短衣短裙都会看起来害怕,觉得好伤关节,更别说是自己穿了。
2014年,我的宝宝后背大面积烫伤,严重的地方深二度,婆婆烫的。我看着宝宝后背那大片大片透亮的水泡,还有几块皮都已经烫掉了,心疼得无法自持,却什么也不能说。
我知道婆婆不是故意的,但的确是因为她的疏忽造成的。更重要的是,宝宝真的太遭罪了。
我怕婆婆上火,自己偷偷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哭,心里上了很大的火,却无处发泄。
我没有说,说了徒增你们的烦恼,又伸不上手,白白让你们操心。
这些苦,现在说来看似也算轻巧,但每一件事发生时,都让我难受得要命。好在,都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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