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有月,时光慢炖,我坐在杂草之上,开始思念故乡。
我是一只虎,曾经驰骋山林原野,疆场之上总是有着我的传说。
可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人类掌握了弱肉强食规则的一部份,我被囚禁在牢笼之中。
我的师傅曾经对我说,能力越强,你所面对的规则越弱。
我曾一直将这句话当成我的座右铭,我以为自己能够打破那层禁锢,不至于沦为人类的食材或是药草。
可终究是我想的太简单。
在我三个月大的时候,我的父亲为了保护我,倒在了人类的冷枪之下,一个月后的一个毛月亮天,我的母亲也落进了人类设下的陷阱之中。
我成了一个孤儿。
我就是那时候碰到师傅的,他告诉我,强权下出政策。从那以后,我开始拼了命的强化自己,可是,我从未真正对哪个人类动过武力。
哪怕是后来,我的师傅也被人类抓住,我也没能对人类动手。
我蜷缩在山洞中,听着师傅怒吼的声音渐行渐远,吓的瑟瑟发抖。
也许就像师傅所说,我们这一代虎已经丧失了虎类的野性。
有一段时间,我一直郁郁寡欢,一个不小心,我落进了人类的陷阱,我被囚禁起来,我一度认为自己的虎生已经没了任何希望,直到后来,我遇见了阿秋。
一只算不上漂亮的母老虎。
她是人类培育出来的,从小就生活在牢笼之中,没有柔顺的毛发,没有锐利的虎爪,不会歌唱,眼睛里全是哀伤。
她从未见过虎类诞生的地方,她总是在其他老虎争先恐后的讨好人类,以此来获得一点可怜食物时昂着头,一脸悲伤的看着天空。
那时候我刚入虎园,一度骄傲,不去刻意讨好,因此,我总是饿着肚皮的。
所以,我会注意到阿秋和也是理所当然。
我以为这位长相普通的姑娘也跟我一样,有着一颗孤独傲娇的心脏,直到我们有了第一次交流,我才知道,她不过是个可怜的姑娘。
阿秋说,我一直有一种想法,我不属于这地方,可具体是哪里,我也不知道。
我开始给她讲山林与旷野,她盯着我,眼睛发着光,我突然在她眼睛里看到了一样东西,是野性!
我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师傅说的,我们这一代,没有野性。
可阿秋有。她冲着月亮怒吼,她说,我一直在寻找着,但是我不知道自己找的是什么,我现在知道了,我属于那里,我是老虎,我从不曾是一只被圈养的猫!
我说,阿秋,你很特别,我发现自己有点喜欢你了。
她愣了愣,然后冲我嗷呜一声。
阿秋说,我们不能伤害人类,每天都要等那些从四面八方来看我们的人走光了我们才能进食。
当然,那些人类丢进园内的食物我们也能吃。
我说,不吃,廉者不受嗟来之食,而且,我们是森林的王,应到受万物敬仰,而不是如今成为人类的一个玩物。
阿秋笑了笑,不发一言。
一个月后,师傅在远方虎园伤人的消息不胫而走,我们虎类再次成为人类的恐惧。
那一次,四面八方的舆论冲向了虎类,连那些终日被囚禁的老虎都在耻笑师傅的无知。
所有虎都认为,我们斗不过人类,我们终究会走向灭亡。
可是,有什么生灵不会灭亡呢,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阿秋说,你得学会抢食,我有了你的孩子。
那一刻,我突然惶惑不安。
父亲?
我如何做好这样一个角色?
难道我真的要去向人类乞讨吗?
一次,两次,我底不下头,阿秋只好自己去向人类讨好,以此来获得那点可怜的食物。
阿秋说,你不适合生活在这个圈子,你生不逢时。
可是我知道,哪有什么生不逢时,唯有无法适时而进。
所以,我必须改变,我是老虎,我曾经是森林里的王。
那天,一个人类闯进了我们的圈子,我激动坏了,我嗷呜着冲向他,他开始挣扎,开始怒吼,可是,他无能为力。
我终于明白了人类的柔弱,但是,太晚了,我来不及告诉同族们这个消息。
我听到阿秋冲我嘶吼,她大叫到,笨蛋。
我愣了一下,随即是嘭地一声巨响。接连的巨响袭向了我,安静,死一般的寂静。
我感觉一切都停止了流动,我的耳朵旁边开始就嗡嗡的峰鸣声,我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我看到了师傅,他从一只树杈跳到一个土坡上面,站稳后他对我说,你是一只老虎,无论生在哪个年代都别忘记了自己的野性。
说完,他嗷呜一声,跃进了月光里。
我又看到了阿秋,此时的阿秋变了模样,她的毛发变得柔顺,牙齿变的锐利,她冲我嗷呜,眼睛里的光让我低下头,她说,原来,这才是自然,我喜欢这里的规则。
说着,她轻轻唱了起来:
有过竞争
有过牺牲
适者才能生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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