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算是搞清楚了,出轨这事儿真的是没有任何理由的。哪怕你未焚徙薪,门禁森严,该出轨的一定会出轨,就算你活着的时候他不出轨,等到你一死,骨头都没冷呢,他就跟别的人好上了。
我看到陆凯出轨是在我葬礼的那天。是的,我死了。就在我即将登入极乐时,菩萨问我:“每个人都有一次机会看一看自己的亲人再走,你想看谁?”
我满腹悲伤地回:“我老公。”
于是菩萨拿起玉净瓶里的柳枝一挥,我就看到陆凯跟余曼站在我的尸体前面窃窃私语。
他们俩站得特别近,在我看来,余曼的胸紧挨着陆凯的肩膀,而陆凯则完全不在意自己亡妻尸骨未寒,就这样享受着余曼暧昧的摩擦,还侧头对她说着什么。
我感觉这两个人恨不得就要在我的尸体前为对方宽衣解带了。
余曼这个贱货。她曾经还跟我说过她要杀尽天下贱男人,我没想到,她自己反倒成为了勾引别人老公的贱女人。
说真的,那一刻,我的棺材板跳了一跳。
我承认,跟陆凯在一起时,我也跟他打过游击战。他晚到家了,晚下班了,晚到了约会场所,甚至做爱时射得晚了一点,我都会怀疑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但是,我是万万没想到,他真的会做对不起我的事,而且,还是特别狗血的勾搭上了我的闺蜜——余曼。
我跟陆凯认识是大学刚毕业,那时候他已经谈了无数个女朋友,对了,他的胸口还有一排字母纹身,不知道的人以为那是个性,但其实,那些全是他前女友姓名的首字母。
用他自己的话说:“每一个女孩我都放到过心脏的地方,而且都准备结婚过一辈子,但是每一个都没能走到最后。”
当然,有余曼这样的闺蜜说明我也不是什么善茬儿。
所以,当我跟陆凯确定关系的那一天,他问我:“你想要我改变吗?”
当时的我不以为然地冲他挥了挥手:“别,你就现在这样挺好的。”
大概是没看到过像我这么大度的女人,他愣了愣,道:“你还真的挺特别。”
我笑了笑,说:“是吗?”
他笑了笑,说:“是的,我决定了,我明儿去纹个身。”
我赶紧拒绝:“你把我放肾上就行,我可不想跟你那些前女友们挤在你的乳头上。”
他坏坏一笑:“不纹乳头,纹下面的头。”
2
在我简短又无聊的人生里,这段略显出格的记忆是我在死后能够马上想到的一段,还有一段是关于陆凯向我求婚的。
那时我们在一起已经五年。五年间,我们像无数无聊又狗血的情侣一样,吵过架揪过头发,甚至有几次,我还生出过拿刀抹丫脖子的冲动。
恋爱之所以酸臭,就在于它总会找到让你妥协的地方:有时候是一个眼神,有时候的一声叹息······反正,总会有那么一个恍惚间,你会觉得什么都不是事,而跟面前这个人好好过日子才是自己现在应该做的。
那天也是我生日。天气很冷,陆凯打电话说晚上定了包间,庆祝我们在一起五周年。
毕竟是五周年,我特意化了妆,穿上了陆凯买给我但是我一直舍不得穿的Prada羽绒服,我屁颠屁颠地过去,一路上陆凯一直在指引我怎么走,但就是不愿意来接我。
我想着,这家伙肯定是在谋划什么惊喜,于是怀着一丝期待来到了他说的酒店。
听他的话,我拒绝了服务员带路,自己七拐八拐到了地方。就在我满怀期待推开包厢门的瞬间,一块奶油蛋糕直冲冲地朝着我脸上扔来,然后顺着我的衣领一路滑了下去。
包间里瞬时响起一阵欢呼,无数彩带、雪花在眼前飞舞。
就在我顶着一身的奶油,还未从妆容和衣服被毁的惊惶中清醒过来时,陆凯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装,拿着玫瑰,深情款款地向我走过来。
我看到他慢慢跪在我面前,他用那对黑亮黑亮的眼睛盯着我,我听到他低沉着声音对我说:“简小样,生日快乐,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一把从他手上夺过戒指,然后伸腿就给了他一脚。我拼了命地追打着他,他一边笑着闪躲,一边安慰我:“好啦好啦,老婆,别闹了。”
现场,朋友们欢呼着,好多快门在我们周围闪动,我曾无数次想象过自己当女主角时的样子,但唯独没有料到现实会如此惨不忍睹。
我一边打着他一边忍不住哭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哭那件贵得要命的羽绒服,还是被那根本就不感动的场景感动了,反正后来,我就嫁给了他。
3
人们常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在我们过了七年之痒,到第八个年头时,我还在为这个说法烦恼。
陆凯劝我:“八年长征都过去了,你还怕啥?”
说是这么说,但我还是会在某些时候怀疑他,因为怀疑,我的侦探水平也磨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他的领口,脖子,甚至是袜子,他身上所有的地方,我只需要瞥一眼或是轻轻嗅一下,就能准确地断别出那根弯弯的头发是他同事小王的(对方自然卷),上面的香水味道是他们公司刘姐的(已婚多年)。
我知道这样不好,我也知道怀疑是爱情的天敌。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甚至,在某段时间,当他跟我聊天的语气有了轻微变化,我都会觉得: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我总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试探他:“哎呀,这么晚回来,出去会老情人了吧?”
他总是冲我傻乐:“你一个情人都够折磨我了,哪还有精力去找别人。”
我迅速换成一脸的温柔跑到他身边接住衣服,然后在眨眼间从他的脖子一路看到他的脚跟,他衣服上的褶子告诉我,他今天坐了一天。
我为自己侦探的水平洋洋得意。
其实,在死之前我确实发现了陆凯的一些异样。
那段时间,他开始变得很急躁。每次我一拿起他的手机,他都会紧张地将目光投过来;更奇怪的是,爱睡懒觉的他竟然连着几天早上都比以前起早半小时,他很用心地梳妆打扮,可等到晚上回来时头发却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我想他肯定有问题,但是我没想到他会跟余曼缠上。当我看到那副场景时,气得差点就回光返照,还魂而起了。
我脑海中迅速搜寻这两个人有一腿的可能性,我突然想到陆凯跟我表白时,余曼就坐在我的旁边,我看到的“陆凯式深情”她同样看到了,也知道了他纹身的小秘密。
我又想到在陆凯向我求婚时,余曼就是扔蛋糕的那一个,她那一下毫不留情,就像是要扔一块板砖到我脸上一般......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特别是我跟余曼做了这么多年闺蜜,我俩口味那么相似,她会勾搭上陆凯似乎成了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怀疑像一张巨大的鼎,我被倒扣在鼎里,无法呼吸。
4
就在这时候,观音说:“人死后头七是可以回去一次的。”
说完,她意味深长地冲我眨了眨眼睛。看吧,老天都不让这对狗男女有好日子过。
于是,在我头七的那天,我化身厉鬼回到了我跟陆凯的房子。
我已经想好了我看到那对狗男女滚床单时的场景,因为我是鬼的缘故,所以,故事应该改成他俩惨死的鬼故事。就这样想着,我迫不及待地飘进了房子。
客厅里漆黑一片,冷清的风在里面回旋着,像是根本就没有人住过一样。
我猜想这对狗男女一定是躲在房间里去了,想着,我悲愤地冲进了房间,没有预想中的春光无限,我竟然看到余曼将一把锋利的匕首插进了陆凯的心脏。
我看到陆凯满脸的不甘心,鲜血从他的胸膛澎涌而出,染红了我上个月买来的淡粉色床单。
那一刻,我已经顾不上陆凯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疯了般向他们冲过去,但是就在我即将靠近他们的那一瞬间,一股奇怪的力量将我弹了开来。
我再次冲过去,但又被弹了开来。我冲着他们大喊,但是无济于事,他们根本就听不到我的声音。
就在这时,黑暗中突然响起一阵血肉划开的拉声音,我竟然看到余曼将陆凯胸前那块刻着纹身的肉割了下来,一边割,我听到她一边冷笑道:“陆凯,你每害死一个女孩就在胸口刻下她的名字,为何偏偏没了简小样的名字。”
说着,余曼回头,突然冲着我的方向无比狰狞地笑了一下。
像一把大刀从我头顶落下,我惊恐万分,转身要逃,就是那一瞬间,我看到菩萨出现在我面前,不管三七二十一,我上前就拽住了她的衣袖,她的玉净瓶掉在地上传来碎裂的声音,我惊恐的抬起头,却看到观音的脸变成了余曼的脸!
啊!我害怕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前一片朦胧的黑,窗外有月光照进来,落到房间的地板上,散开一阵莹莹的白光。
我看着那团白光发愣,原来是一场噩梦,我不觉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叮咚”一声,陆凯的手机响了,我顺手拿过来,新消息在提示区一闪而过,但我还是一眼就瞥见了:老公,你睡了吗?
头像是个二十岁左右女孩的自拍,根本就不是余曼。
那一刻,愤怒犹如巨兽的大嘴,一下子吞没了我。
我失去了理智,伸手去抓他,可我的手却在那一瞬间穿透了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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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