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座城市都与它相邻的乡村血脉相连,每一次农忙的信息都毫不例外地被与它唇齿相依的城市所接收。
农村眼下正是薅花生的季节,很多朋友在休息的时候纷纷回乡帮忙,朋友圈里有晒花生大丰收的,有呲牙咧嘴吐槽劳动辛苦的,其中有一段文字引起了我的共鸣:
弯着身子连续薅了两天花生,双腿酸痛,好像已成为不听使唤的假肢,上下床都小心翼翼,牵一发而动全身,腿一动疼痛感立马扩散到身体的其他部位,花生秧的汁液把双手涂上了一层绿色,渗透到皮肤里面,最大的收获就是手指上长出了几个明晃晃的大圆泡。
它真实地道出了劳动的艰辛,那些把农村描绘得充满诗情画意的往往都不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最真切的感受是农活的苦与累,繁重的农业生产摧残了他们的身体,等上了年纪一个个都是五劳七伤的。他们哪有闲情逸致欣赏田园风光。
我们家只有母亲、妹妹和我有地,一共五六亩,天若不打搅三四天就可以麦罢,但在镰刀时代即便只是那么短短的几天却让人脱一层皮来,像打仗一样十几个小时高强度地奋战在田里弯着腰割麦,一天下来累得腰酸背疼腿抽筋,苦不堪言。用架子车一趟一趟地把麦秆拉到场里垛好,等到打场的时候,再把它们摊均匀,用拖拉机把麦粒碾下来,一般需要翻两三遍才能碾干净,最后是扬场,空气中尘土飞扬,嘴里、鼻孔里、胳膊上、手上都是麦灰。每年看到麦子泛黄,我的心情就开始变得糟糕。
麦收之后要挑选最好的麦子去交公粮,要求国家人员起模范带头作用,父亲每年去得都很早,他拉着满满一架子车麦子走在崎岖不平的马路上,我在后面帮他推车。到上坡的时候需要伸长胳膊、弓着身子、使出全身的力气奋力往前推,有的时候心“咚咚”地跳几个回合,使几遍劲儿车子才能上去。到了粮管所,验级员用尖刀在鱼皮袋上扎个口,捏几粒麦子在嘴里“咯嘣咯嘣”地咬几下,合格了才能抱着满袋子粮食步履蹒跚地走过五六米高的台阶,把袋口打开,让麦子哗哗地往下流,那高高的架子让我望而生畏,空手上去还需小心,更不要说负重攀登了。
虽然如今一些农活都可以使用机器代劳,但是这并不代表种地就不需要花费力气了。我很佩服那些在工作之余包地种烟、种花生的同事的勤劳,但是他们挣多少钱我却从来都不羡慕。我始终认为:这种挥汗如雨、汗流浃背的挣钱方式太过沉重。
今日我在网上看到这样的一个故事:
一位富婆妈妈把孩子送到农村,想让自己的孩子体验一下什么叫做“贫穷”,10天后,富婆问儿子:“感觉怎么样?”“嗯,我知道'贫穷’是什么了!”儿子回答。“农村跟我们家有什么区别?”母亲又问。“很不一样……”“我们家院子养不了羊,他们家有很多羊,我们家有一条狗他们家有好几条狗,我们家开车到超市买有机蔬菜,他们出门就在地里摘,品种好多。我们要去超市买一瓶瓶的矿泉水,他们的井水取之不尽,我们在家里放个空气净化器,他们把家放在大大的空气净化器里,我们家有个小游泳池,他们家门口有个大池塘,我们家的花园只到围墙边,他们的花园一直延伸到马路边,我们晚上把灯光当星星,他们家到处都能看到月亮,星星和银河,我们去音乐厅里听乐器模仿出的鸟叫,他们在家听鸟鸣合奏曲,我们用电脑、电视了解大自然,他们就身处大自然……”儿子最后说:“妈,其实我觉得穷的是我们!”当妈的无语了……
的确,农村有着优美恬静的自然风光,空气也比较清新,但是如若让这个孩子随着我们在田间经历两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劳动生活,估计他就要落荒而逃了,能够在“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辛劳中品味田园牧歌的美恐怕也只有陶翁才有如此雅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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