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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为你钢牙利齿,也愿为你不谙世事

我愿为你钢牙利齿,也愿为你不谙世事

作者: 颗粒crown | 来源:发表于2016-09-12 00:26 被阅读174次
    图片来源电影《狼少年》
    看了《狼少年》,心中说不出的感觉,别笑话我看电影少见识短,我觉得能打动我的就值得一记。

    “等一下。”

    每当你轻声说出这三个字,便会激发我体内无比温顺的基因,我从一只蓄势进攻的狼,瞬间退化为听从指令的孩子。

    可悲如我,原是军事实验的牺牲品,作为战后残留的一员,并没有上过战场与敌人拼搏厮杀,却被困在铁笼仓库中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令人恐惧,被人嫌弃,幸与不幸之间,我失去的不仅是自由,还有尊严。

    而一个偶然, 少年的我就这样意外地踏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这个世界有我不曾了解的法则,有欢笑,有孩子,有母亲,还有那个面容清丽的少女,只看了一眼就再也无法移开目光。


    那是一个有你的世界。

    而最初接纳我的,并不是你,而是母亲。

    母亲收留了我,并为我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哲秀。因为父亲在世时说过,如果生个男孩,就叫哲秀。

    而原本因退学养病而心情不太好的你,愈加讨厌我的蓬头垢面,憎恶我的狼吞虎咽,惊恐我的深夜嚎叫,是啊,一个连正常走路都不太会的怪物,怎能配混入斯文有序的人文世界。

    我想帮你移开重物,却被你误会是攻击而撕扯着我的头发,可我怎能伤害你,智泰来骚扰你时,由于激怒,我体内的狼性蠢蠢欲动,我用低吼吓跑了他,你终于不再那么反感我。


    《宠物狗训练百科》——夜深人静之时,你不再沉浸在顾影自怜的厌世情绪中,而是放下悲伤的日记,研究如何像训练一只听话的狗狗那般驯服我。

    你教我如何正确吃饭,而不是用手胡乱抓拿。

    你为我理发教我刷牙,而不是任凭我满头污发。

    你教我写字练我说话,而不是任由他人笑我呆瓜。

    你弹起吉他,用尚未成熟的娃娃音为我唱歌,阳光从玻璃窗斜射进来,木质地板反射出温暖的橘红色的光,映衬着你的脸庞是那么美丽,而动人的歌声,足矣让我此情绵长,魂牵梦萦。

    而那一句“ki da lei you”(等一下),不单是让我收起戾气教我听话的命令,也成了我日后无法忘却的隽永。

    而我,总是在遵循指令之后,低下头,毫不介意你像鼓励小狗那样摸摸我的头,因为我的骄傲,来自于你的肯定与满足。

    只要对方在身边,即便没有办法触碰,隔着门板知道你在那里也能睡得安稳。

    那样干净的情愫,细微的小暧昧,靠近再靠近,那个时期特有的小心翼翼,简单而美好。


    再美好的事物也会有杂质存在,智泰想霸占你除掉我,于是借他撞死山羊的机会,要我做他的替死鬼。

    我屡屡被监禁,其实我并不明白人类的恩怨纠葛,我只知道,又回到乌云遮日的生活,我只能透过栏杆来渴求你的触碰。

    我只需轻轻反抗就可以把不义之人都麾之臂下,看着你痛苦远去的背影,我的狼性蠢蠢欲动,而你又一次说“等一下”,于是我在狭小的空间内,乖乖地吃饭睡觉,学写字学画画。

    直到你回来,直到智泰骗我说郑大叔偷走了你的吉他。

    在智泰的枪口下,你誓死捍卫我的清白与人性,反复对我说“等一下”。

    而我这一次的顺从,却让你徒遭殴打。


    其实我并不明白,为何会有那么多人如此杂乱的出现,阻拦你,捕杀我,我只知道,不能让你受到伤害。

    谁欺负你就是惹怒我。

    谁欺负你我就咬死谁。

    作为军事试验品,激怒,会把我体内的狼性激发地淋漓尽致, 所以那一刻,我无法抑制自己的怒气,看着孤身的你和恶棍理论,终于现出了原形。

    而在那一刻,我再也无法留存于这个地方。

    那般的混乱中,他并无法思考太多,只知道带走最重要的那个少女——你。

    天亮了,大队人马来搜寻我们,你用尽各种看似恶毒的语言让我藏,我呆呆地望着你,事已至此,我都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

    记得你亲口说,要我学会养花弹吉他,要我看着你的口型说人话,要我们一起去草地上踢球,冬天一起堆个雪人欣赏雪花。


    “不要走。”我终于磕磕绊绊地说出了此生第一句话,不是“我爱你”,却是为爱而做的挽留,我认为是最动听的情话。

    我并不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因为我是他们眼中的怪兽,美少年的外皮,丧心病狂的实质。

    “等一下,我会回来的。”    

    47年如一日,我并不觉得此生漫漫难熬守,因为我坚信你这句“等一下”。

    只要你说“等一下”,我就可以收起我可以斩金截玉的尖牙。    

    只要你说“等一下”,我就可以缩回我足以削铜剁铁的利爪。

    只要你说“等一下”,我就可以柔化我早已凛若秋霜的眼神。

    只要你说“等一下”,我就可以义无反顾地等到你满头华发。


    终于,你从沙发缝隙里摸着了我舍不得吃而留给你的奶糖,你穿过我养的花草、我打扫过的走道,轻轻推开门,我狂喜万分,却不敢肆意妄为。我把纸条递给你,低下头,渴望你抚摸我的头,我已习惯了那个活泼任性的少女对我发号施令。

    我珍藏着你可能已经忘记了很久的全部,那张小纸条,那本书,那个日记本,我也终于找到了你被智泰毁坏的吉他,修缮着破旧的吉他,触碰着你的曾经,我依然把你作为全部渴望。

    一切恍如昨日。只是时光于我仿若摆设,却把你雕刻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

    “我对不起你,现在已经变成老奶奶,头发都白了。”你抱着我,泣不成声地说。

    “不会,还和以前一样,手也是,嘴巴,眼睛,现在也很漂亮,我真的很想你。”

    我并不是为了安慰你而说违心的话。

    因为实验而变异,我已拥有了不老的容颜和身体,但我眼里你的影像,依然是47年轻清澈如水的少女。

    因为,一只狼的此生,只有一个伴侣。

    因为,在狼的世界观里。只有爱与恨这两种简单的情绪。爱就无止境守候,恨就有原则摒弃。

    而你,是那个让我因为感受到爱而学会爱的天使,我不会机灵圆滑,也不会纠结自郁,更不懂人类世界的狡诈与复杂,我只有单纯的爱,与毕生的思念。

    因为爱,因为执着,看不到你满脸皱纹与沧桑白发,在我生命里,你永远是年轻的模样。

    任时光荏苒,你就是你,老去也动人。


    47年,我看着你曾经为我研读的《宠物狗训练百科》,照顾你没能带走的花花草草,认真学习写字练习说话,与其说我想活得像个人似的等你归来,不如说我想活出你的样子,以支撑度过漫长岁月。

    我一如从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默默履行着我们约定的所有事情,曾经囚禁我的破败不堪的仓库,也变成了有花草有书香的天堂。

    亦狼亦人的我,一个人硬生生地活出了两个人的模样。

    我的等待此般绵长,却只换来一晚的温柔相伴。

    47年是无法横跨的长流。你再也不是那个可以和我并肩就能喜笑颜开的少女,你也许会永生无法忘记那个执着的少年,伴着年少时的心动和年老时的愧疚,这一次,分离一样是必然,你与我,从一早就是注定被各种错位拉开。

    但我不会把命运归结为人类的自私与冷漠,我知道人类的文明中也包含着错综复杂的伦理与无法逃避的纠葛。

    而我还是那个少年,分离的时候眼眶内依然会蓄满泪水,痛苦不已依然会选择自己忍受,默默成全的少年。

    我想,这一次我也是懂得的,光阴铸造了一个厚厚的屏障,如同曾经那个把完美隔开的门板,虽然连呼吸都饱含甜蜜,但只能放手前行。  

    那时的我们,点点滴滴的都成了岁月的剪影,从此只能幻化于梦境,成了再也无法抓住的虚妄。

    看着载你车子缓缓离去,我独自完成了另一半雪人的堆积,我仍要硬生生地做完两个人的事情,履行两个人的约定。


    我的命运如此可悲,我本能够忍寒地、耐绝境、经熔炼,却没能在战场上啸苍天,战强敌,跃深涧。

    我的命运又如此幸运,我本没有资格享悠闲,贪融洽,恋美好,却能在你面前受褒奖,挣鼓励,得慰藉。  

    你不必愧疚,也不必留恋,我会依然带着美好的回忆,弥补着你心中的遗憾,即便再来一生,我也不后悔与你相遇,狼的强大与柔弱,只给予爱人一人。

    如果爱有来生,我依然,愿为你钢牙利齿,也依然,愿为你不谙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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