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人

作者: 旅徒者 | 来源:发表于2014-10-15 20:45 被阅读51次

    时间的海浪在人生的海岸上掀层万丈,无数细碎的水珠腾空而起,很快又落了下来,有的滴落在悬崖上,拍落下些许石粒,有些滴落在沙滩上,印刻下深深地痕迹,却很快被浪抚平,它们最后依旧重回海里。

    没人,知道时间的最终归属是哪?

    时间洪流带来的那些人,那些事,不会在我们生命中留下痕迹再怎么深刻,再怎么不可磨灭,最后都是会消散在不可抗拒的时间里、

    所以,在永远忘记之前,来说说还记得两三事,两三人。

    一 徐医师x

    短暂的在校时光结束之后,我很快进入了实习的环节。现在想来,报道的第一天,那深深黑黑的小楼,像是一辆时空机,正在把我往不明的未来送去。x是我的第二个带教,半秃,眼大,中年,作为该科室的主任医师,算是一个医生在有生之年做到的足够高的职位。实习跟在教师做着念书的一个很大的不同点就在于,再也没有人拿着课本一字一句的念给你听。任何事,他可能只会做一遍,其他的,你自己琢磨。

    说到X,也算是该科的一个奇人。医生的基本工资一般都不高,而收入只要来源于奖金,而奖金又与工作量息息相关。就像政治所说的多劳多得一样,如果一个医生接诊的,治疗的病人多,则他的工资收入就会相应增多。

    按理说,X混到主任医师的级别,老病人什么之类应该很多,应该很忙才对。但,X的病人出奇的少。并且本来周一周三出诊的时候,X还特意跑到无人的三号诊室去,抽着烟,躲病人。如果说X是因为年轻的时候,钱赚够了,所以现在消极怠工,只想享清福。我还可以理解。而偏偏每天,X早上来上班时还是一副累的要死不活,两脚无力的情况。

    于是,每天上班的时候,早去的我就坐在治疗床上,看着别的实习生忙忙碌碌,等着啃着包子去开早会的X姗姗来迟。而大半个上午的时候,我,另一个实习生,X我们三,则在治疗床上坐成一排,玩着手机,等着病人来。

    以此,变成无比忙碌的治疗室中,无比特别的风景线。

    人称,闲人三剑客,

    人称,闲闲师徒。

    该科室,我呆了两个月。最后一个月,我才明白这其中的蹊跷。

    X医师在院外还有个门诊,故大多数老病友,都去了那里。

    渐渐熟络之后,我也去过该小诊所帮过忙。

    关于该点,X理直气壮。X曾说过,我就像是一只野公鸡,与其让我在窝里和一群杂鸡斗来斗去,不如,早点自立门户,舒服地赚点小钱。在X的小门诊里,我看了很多医院里,没有的东西,比如,人体电疗。其制作起来,很简单,两个铜片一个接负极,一个接正极,一个负在病人身上,一个负在医生身上,据说用来治疗神经根性颈椎病很有好处,用来消除神经根水肿。

    主任医师如此,对实习生来说,无所谓。因为,实习生再怎么学不到东西,这里也仅是一站而已。而对于主任医师下的住院医师来说,这算是一个小噩耗。因为,他没有病人,干不了活,练不了手法,可能就提高不了他自己的水平。

    不过,X医师后面的这个住院医师,也是个奇葩。因为,以前写过,所以在这里就不概述了。总结一下,现在体制下的医院里,有着各式各样的闲人,他们的存在可以说是,广大病人的不行,也是医疗资源的一种浪费。

    二高医师G

    G是我的最后一个带教老师,女,中年,矮而不爱笑,微胖,据说是药物的后遗症,为人不算阔绰与和善,却有着她的伟大之处。

    最后一个月,怀揣着不用值班的美好感觉,我自愿请命变成了她的实习生。不过第一天过下来之后,我顿时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真他娘地太欠抽了。

    本着第一天要早到的原则,早上六点半我就到了神经内科楼,悠悠闲闲地晃到病房走廊,忽然看见了个熟人,以前在某某科认识的美女小护士,闲聊了几句,然后一看表六点四十,心想这么早,应该还没到。于是,我慢悠悠的往目的地走,快到治疗室时,却听到里面一片嘈杂,顿时心里有了一点不太好的预感。果不其然,推开门,定睛一看,瞬间傻了眼,两间不大的治疗室,里面已经塞满了人,里外8张治疗床被各色病人占满,剩下来的板凳上也坐满了人。虽然,老师还没有来,很多病人家属还没等我穿好白大褂就已经嘱咐我,某某是第一个来的,先拔罐。

    不一会儿,七点时,老师来了,看了一眼我。

    然后开始,嘱咐我拿这个,拿那个,开始忙碌了。

    从早上7点到下午1点,我们一直在忙忙碌碌,期间病人送走了一拨又一拨,吵闹的治疗间从人声鼎沸到安静,再到人声鼎沸,最后,终于安静。

    而此刻,饿过了劲的我,已经一点不想动,也一点不想吃了。

    而G则又忙着奔往病房了。

    下午,一场停不下的恶战。

    一天下来,我拖着满身的艾烟味和又饿又累的身体,踩着车,又去上课了。

    而G也没闲,七点到了科室,扎完了针,就去开早会跟查房,查房之后又要改医嘱,等医嘱改好后又赶回治疗室扎针。最后,等治疗室的一堆麻烦解决,又要去病房,解决不能动的病人的针。G所在的病区是神经内科,有些病人神智并非完全清晰,据说某次扎针时,被一个身高体壮的老头,一巴掌打到了脸上。不过,这一切对于她来说,只是如云烟一样轻。每天总是将近一点,等事情解决后,她才匆匆回家,忙碌家务。年近四旬的她,那时还在念研究生,而丈夫常年在外,留她和一个五岁的小男孩在家。

    她,既要忙工作,又要忙家务,还要忙碌学务。

    年轻时,我们总是在无所事事时嚷着要充实,而现今,我在真正了解一个医生的日常时,才知道到底什么叫充实。

    一个普通人,一生没有什么奇遇,但她有着她的坚持,她的坚忍,她的辛苦。

    坚持去做着自己觉得对的事,这就是一个医生,一个医生的伟大之处。

    三 病人men及其家属

    在TN科时,有一个退休老干部,平时和和气气,和我们开开心的,常说她以前去过的国家。但她一生气,原型就毕露了。她带着一股虎落平阳被犬的气势,开始使唤我们干这个,干那个,很是讨厌。但气一消,原来的那个亲民的形象就回来了。

    变脸的速度堪比前苏联的SU--47“金雕”。

    SN科都是突发脑出血或是脑梗的病人,这一类的病人多留后遗症,比如偏瘫之类。

    这类病人,有的很爱说话,有的很沉默,几乎从不说话。

    有两个常睡对床的,就占了这两个极端。

    一个也爱笑,话也多。为了方便叙述,简称W。

    一个沉默不语,也无表情。外号,不说话机器人。下面为了方便叙述,简称C.

    C的老婆对于C的状况很担忧,每天逼着C说话,而C总是淡漠的回应她,不管其说啥,都只是嗯一声。

    W此刻浑身都是针,猛地冒了一句话,千里烟缘一线牵,百年修得共枕眠,一个恩字毁全部,说完,一个人在那里狂笑。W的老婆,刚从外面回来,以为他抽风了……

    我们都面面相觑,一个个都很无语。

    而C似乎更沉默了,像治疗室里唯一一块安静地石头。

    时隔实习结束已有差不多一年时间了,想起这些人,这些事,似乎就像发生在昨天。

    似乎我刚刚穿上白大褂,尴尬地站在第一次犯错的地点,开心于病人的第一声夸奖里,被上个月刚告别的科室的小护士,叫住,笑着对我说:

    hey,你还在这里啊,还记得我不?

    当然,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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