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发生了太多事。这让本不相信玄学命理的我,也对自己的命运产生了好奇。在朋友的引荐下,我们驱车二十多公里,来到了一个老先生家。
这是一个农家小院。院子里栽着些丝瓜,石榴等作物。墙根处还生长着不知名的野花野草。老先生约莫70岁的样子,背有一些微驼,但精神矍铄。在老先生的指引下,几个朋友把我抬进了屋内。
“这孩子是遇到难事了。”看到我坐着轮椅,老先生拍了拍我的肩膀。
屋子收拾的十分整洁,桌案上一尘不染。屋内弥漫着焚香的味道,让我本来忐忑的内心,也沉静下来。和老先生交待了一下我的情况。他便拿着一张写有我生辰八字的纸条进了內屋。
內屋供奉着一尊不知名的佛像,佛像前是一个深棕色铜质香炉。他点了三支香插在了香炉里,然后就跪在地上磕头。先生心诚,每磕一次头都会听到头撞击地面的声音。几分钟后,老先生直起腰来,默念着我的生辰八字。
先生走出屋子,站在了我的身旁,和我说:“这孩子命不济啊,一生多难。但你也别担心,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什么难事都有过去的一天。这最难的还是你的姻缘,看不到啊。恐怕今后难能成家,孤独终老……”老先生摇着头发出哀叹的声音。朋友几次想插嘴问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和老先生道别之后,我们一行人又踏上了回家的路。坐在车里,朋友们都安慰着我,让我不要想太多。我对大家笑了笑,说着“没事儿,没事儿,都料想到了。”车子开动,望着车窗,窗外的景致划过我的眼睛。脑海中又浮现起“孤独终老”四个字。
老先生只预测了我的下半生。他何尝又知道,这些年我始终一个人,适应着一个人。
十九岁,瘫痪在床。躺在医院病床上,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连续十几天的高烧让我已经昏昏沉沉,屋里什么样的装饰早已无暇顾及。唯一清晰的就是身旁监护系统传来的“嘀—嘀”声。每天都会有亲人陪在我身边,说着各种安慰我的话。他们给我订最好的饭,可我还是吃不下几口。不是因为心情郁结,只是当时身体太难受。
长时间不间断的输液,让我的血管异常脆弱。最后实在找不到血管,只能从麻醉科叫来人,在我锁骨处,划开一个口子,割开深静脉。这算是一个小手术,病房内不能留人。手术刀划开我的锁骨,我听割开皮肤发出的“吱吱”声。而我也只能独自承受这份恐惧。
其实那段时间身体上的痛苦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痛苦是来自于内心的煎熬。每到夜晚,当所有人睡去,我依然盯着屋顶的天花板。哪怕我已经数了几十遍,每一遍的数字都不同。但我依旧乐此不疲。天花板,阳台栏杆,窗帘的褶皱,只要能用数字数出来的,都会是我的目标。
心里的烦闷不知道该如何述说。只能自己在脑海中想象曾经的样子。同学们会不会因为我的离开而想念我,老师们会不会在办公室议论我的事故……再次见面,我会以什么样子出现在大家面前。出事之后,学校成了我最想念的地方。
在一次课上,老师拨通了我的电话。接到电话,我哽咽的说不出话,只说了一句,“我想你们”。老师把电话递给每一个同学,我在电话那头早已泪流满面。大家却一直笑着,虽然我也听到这笑声中也隐藏着些许抽泣。
他们告诉我,要记得笑,就像我曾经的样子,傻傻地笑,别想太多。最后大家一起唱起了那首<<和你一样>>。那是我曾经唱给大家最多的歌。
挂掉电话,我闭上眼睛,想让这个感觉再维持久些。所有美好都像镜花水月,当我睁开眼睛,就要面对自己所有的痛苦和孤寂。也许身旁总会有人陪伴,会说着各种安慰,鼓励的话语。可当痛苦真正来临,能承受的也只有我一个。
孤独是一场战争,而我只有单枪匹马。
孤独久了,就渐渐适应了这种生活。一个人守着电视也能过过一天,哪怕电视里播放的内容我已倒背如流。一个人的生活,大脑不必转弯,只需和自己对话。就像学生时期,觉得累了,就独自躲到校外的台阶上,点上一支烟,望望天空,不问其他。
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但qq里不断发出的提示音又将我拉回凡尘。有人陪我聊天我也会酣畅淋漓,甚至有时还会动了私情。千不该,万不该,沾染到这个“情”字。当一切虚妄破裂,当qq又恢复平静。好了,心底的一地鸡毛还需要自己打扫。
孤独是一场战争,当你走向战场,你才会发现什么是孤立无援。对不起,没人为你出谋划策。对不起,没人和你并肩作战。可赢了真的这场战争重要吗。我始终一个人,适应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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