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你为疾，药石为医【六】
五点半，学校就放学了，葛格收拾着课桌，一股脑地把东西全部装进书包，出了校门后，往医院走去。
走到医院正好五点四十五分，葛格的小脸和耳朵冻得通红，她撒腿就跑进陆声的办公室。“冻死我了，冻死了！冻死了！”她低着头，一边跺脚一边嚷嚷着。
“葛格，你安静点。”陆声正在给病人开药，看见闯进门的女孩，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微微开始疼痛。
葛格闻声抬头一看，才发现陆声正在工作，正巧有个女病人在他办公室里看病，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歪着头冲他吐了吐舌头，识趣地背着书包乖乖坐到桌子的另一边，拿出作业来写。
“陆医生，你妹妹真可爱，小孩子热闹点挺好的。”女病人对着陆声说道。
陆声没有解释葛格并非他的妹妹，只是很有礼貌地说：“她还小不懂事。你的药我已经给你开好了，你带着卡去一楼药房拿一下就行，服用方法我已经在单子打出来了，按时吃药，下个月再来复查一次。”
等病人里离开后，葛格一脸坏主意地说：“我发现了一个小秘密，你想知道吗？”
“不想。”
“陆声，你怎么这么没意思，重来一遍，我再问你一次哈，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你想知道吗？”女孩撅着小嘴佯装生气地问道。
“说吧。”陆声看见了小丫头期待的眼神，只好回应她。
“刚刚那个女病人喜欢你。”
“咳——咳”显然陆声又一次被她惊吓到了，“你脑袋里装了什么，天天乱想，好好看书！”
“真的，我告诉你哦，你以后要跟女病人保持距离，影响不好。”葛格正色道。
“那你呢？”陆声饶有兴趣地问道，双手环扣，撑着头，朝女孩邪魅一笑。
“我……我可不是你的女病人。”
“那你跟我什么关系？”陆声今天的心情看起来不错，似乎想故意逗逗女孩玩。
葛格一时半会儿不知道如何作答，心里默默埋怨自己：真是不会说话，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小眼珠一转，连忙转移话题，“哎呀，这道题目怎么做，你帮我看看。”
陆声当然知道女孩是故意转移话题，并没有点破她的小心思。拿起女孩的作业看了看，一分钟不到就开始在白纸上演算，葛格看着正在低头算题的陆声，竟然看入迷了。陆声今天穿了一件灰色的卫衣，没有过多的图案和配饰，但套在白大褂里简单温暖，整体看起来清爽极了，葛格不禁想着：真是的，长得帅的人穿什么衣服在身上都好看，当医生太可惜了，当模特多好。
陆声算完题目正好看见葛格流露出呆滞的眼神，拿笔敲了敲她的头，“想什么呢，写好了，自己看，有什么不懂的问我。”葛格接过写着解题步骤的纸，又是一番感慨。
“真是字如其人，这草稿打的都比我一笔一画写的好看。”她看着陆声的字，字形正倚交错，大大小小，开开合合，线条粗细变化明显，跌宕有致。即便最末一行写歪了，但这样的倾斜并不生硬，反倒更自由，看起来解题过程轻松有余，自成格调。“都说医生的字像道士画符，你怎么写的清清楚楚呀。”
“怕你不认识，刻意写端正了点。”
葛格被他的话给噎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老老实实地看步骤写作业。
等葛格写完作业已经七点多了，陆声早就忙完手中的工作，也过了下班的点，只是很安静地在等着女孩。
“累死了，写好了。”葛格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桌上的文具、作业本横七竖八的摆着，知道的明白是在写作业，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战争了，混乱程度不忍直视。
陆声见状帮她整理了起来，把不同科目的作业分类，文具都放入文具盒，连笔尖的方向都朝向一边，然后又把它们都装进葛格的书包里。
“你收拾的真慢，我饿了。”葛格得了便宜还卖乖，一脸灿烂地对着他笑。
“我带你去吃饭吧。”陆声拎着公文包带着葛格离开。一路上女孩好奇地望着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换下了白大褂，穿上了黑色薄袄。
陆声开车带葛格来到了一家私房菜。餐馆面积不大，但屋里的装修倒是很古色古香，一进门就有扇镂空雕刻着花鸟鱼虫的屏风，墙上挂着水墨画，屋里还养了几株水仙花，大概是因为正好是花期，所以氤氲着淡淡的花香。
一位老人迎了出来，慈爱地说道：“陆陆来了呀。”
“师傅好，你和师娘最近身体还好吧。”陆声礼貌地向老人问好。
“都好都好，我等会儿让你师娘做几个你爱吃的菜，这小丫头是谁呀，几年没带女伴过来，好不容易带一个，怎么还是个孩子呀。”老人拿陆声开着玩笑。
“这是葛格，葛格喊伯伯好。”
葛格老实地听着话，乖乖地喊了声，“伯伯好。”
“真乖巧，你们快进去坐，小书最近去哪里了，好久没看见这混小子了，是不是弃医从商后不敢来见我了。”老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带着他们走进雅阁入座。
“他呀，改天我绑着他来给您请罪，确实我也好久没见他了。”陆声笑着说道。
老人听他说完，笑哈哈地走出包厢去后厨了。
“陆陆，这是你小名啊，哈哈哈，那我以后也喊你陆陆。陆陆，陆陆……”女孩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小屋里。
面前的男子并没有回应女孩，只是随她闹着，悄然之中他的内心泛起了阵阵暖意，他拿着茶壶给女孩倒了些热茶，徐徐升起的茶雾里，女孩的笑容隐隐若现，五官变得饱满柔和起来。
“陆陆，你为什么喊他老师呀？陆陆，小书是谁呀？陆陆，难不成你是个会看病的厨子，做菜才是你的工作呀。”葛格似乎很喜欢这个称呼，叫个不停，她有一肚子的问题想知道，歪着小脑袋打量着陆声。
“他是我的大学老师，退休后和妻子开了这家餐厅，小书是我的好朋友，也是他的学生，我会做菜但不是厨师。”他好脾气地向女孩一一解释道。
等菜上来后，葛格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像是好久没吃饭一样，嘴里嘟囔着：“好吃，真好吃，我现在死而无憾了。”
陆声无语地看着她，给她递了张纸巾，“擦擦嘴，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葛格吃的太多，肚子胀得圆鼓鼓的，他们和老人作别后，葛格死活不愿意坐车，说太饱了撑得难受，执意要走回去。陆声拿她没有办法，只好从车上取来围巾把女孩的小脸和耳朵裹了好几道，替她背着书包，牵着她的手带她往孤儿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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