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说王勃。
王勃满腹才华,写诗写文很有文采,并且不打草稿。《新唐书·王勃传》里有记载,他写文之前会先磨好墨,喝点儿酒,躺一会儿,起来便一鼓作气、一挥而就了。很难想象,像《滕王阁序》这样的传世名篇也是这样来的。
可惜的是,王勃的生命太短暂了,年仅27岁便早早离世。他还没来得及好好走遍世界,历尽人世浮沉。他现存的诗文数量不算太多,有诗80余首,赋和序等文存90多篇。
除了《滕王阁序》、《送杜少府之任蜀川》以及此前读书君所分享的《山中》(“狂属高风晚,山山黄叶飞”)、《别薛华》(“无论去与住,俱是梦中人”),王勃还有一些诗歌作品也值得关注。今天这首《咏风》,他就将风写得很生动有情,尤其最后两句,更是令人惊艳。
秋风扫落叶风入诗,是温柔和暖的春风,“吹面不寒杨柳风”;是清凉幽静的夏夜之风,“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是萧瑟肃杀的秋风,“况属高风晚,山山黄叶飞”;是寒冬的风,“寒风动地气苍茫,横吹先悲出塞长”。
风,“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让我们察觉节候、万物的转变;又“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令我们看到自然界的美好景象、听到自然界美妙的声音。
风在不同诗人的笔下,绽放着不同的风采。在王勃笔下,则化身为有情之物。
咏风·王勃
肃肃凉风生,加我林壑清。
驱烟寻涧户,卷雾出山楹。
去来固无迹,动息如有情。
日落山水静,为君起松声。
前两句“肃肃凉风生,加我林壑清”,将夏末秋初的风席卷而来的清凉带给山林万壑。读到此,只觉炎炎暑气一荡而空,仿佛置身于林壑之间,吹拂着迎面而来的凉风。
他接着写,这风,吹散山间缭绕的烟雾,露出山间人家的房屋。这两句是很工整的对仗,写风为万户送去凉爽的情态。
颈联两句,诗人再次注入自我的情感,将无生命的风有情化:风,本是来来去去没有踪迹,但在一动一息之间,却分外有情。白天,它将清凉带给万事万物,万户人家,而在日暮时分万籁俱寂之际,又徐徐穿过松林,为你响起松涛之音。
王勃这诗收尾实在妙绝。前面的风游荡在广阔的天地之间,无论高峰深谷,都有观照到,无论山林、人家,都有吹拂而过。而在尾联,诗人将触觉转而为视觉与听觉,将风落脚在松林之中。松树本是高洁的象征,而松涛之声,则一向是名士、隐士、君子们欣赏的声音。
夕阳余晖映照山水,寂静无声,缱绻风起,悦耳松声响起,诗文已尽,松音绕梁。
王勃笔下这风,不是岑参笔下“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的狂风,也不是“唯有南风旧相识,偷开门户又翻书”调皮的风,更没有李白“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的气势,它是温润细腻,贴心有情的风。
我们知道春风有情,能繁华万物、带来生机,“来扫千山雪,归留万国花”;我们也常常从诗词中了解到秋风的无情,它会吹落红衣、吹枯百草,“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但也愿你记得,写过“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王勃,也写过“日落山水静,为君起松声”的有情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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