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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妞和韩通把婚礼定在重阳节,她刚一说出来,我就油然而生一种时不我待的紧迫感。
她解释:“六儿,你知道的,我那位婆婆很难搞,她拿了我们两个的生辰八字去找神婆子合了,说要到腊月天举行婚礼才好,可是你知道的,我最怕冷,又最爱美,韩通抱着脑袋想了又想才想出了这么个迂回曲折的办法,那天是他妈的生日,他说为了感恩妈妈一定要把婚礼定在那天。”
我仰天长叹,竟然还有这样的操作。
可是现在离重阳节也就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的,要拍照、定装、订酒席等等一系列琐碎的事情,想想还真是头大。
但是比起这些,我还是对她和未来婆婆的相处模式更担心。
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伸手不打笑脸人,你知道我面子功夫还是过硬的,要不邝元丰也不能在短短半年内升我做助理。”
我抬头看外面骄阳似火,原来已经过去大半年了。
那天我从隋云那里负气离开,一直到了外面,在盘旋飞舞的大雪里站着,脑子里像是千军万马在撕扯,小罗下来看到我很是惊讶,我想一定是自己浑身是雪像个雪人一样把他吓坏了。
他对着我说了好多话,但是我直勾勾看着他一开一合的嘴巴就是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最后终于一头栽倒在他的怀里。
等再次醒来,已经在家里,身旁坐着恬妞和韩通。
“祖宗啊,你终于醒了。”恬妞看我睁开眼很激动地叫着,我挣扎着起来扯扯嘴角想笑一下,可浑身骨头都是疼的,只好放弃安慰她的表情。
“别动,你知道你已经昏迷了两天,再不醒来,我都要被她坐实游方郎中了。”韩通示意我躺好,“我都说是伤风感冒,烧退了自然就好了,可她就像要和你生离死别一样,哭天抹泪不说还对我的医术大肆贬低。”
哦,原来我已经躺了两天。
恬妞顾不上招呼韩通,瞪着大眼睛问我:“喝水不,想吃什么?”
伯母和大嫂进来,韩通才把她拉开。
“哎呦,怎么那么不当心,小罗说你贪玩在雪地里站着,把自己都冻成雪人了,亏得小韩过来,要不小五就要送你到医院了,今年冬天也是怪了,居然下了这么多场雪。”伯母拉着我的手说。
吃了大嫂熬的粥,我斜靠着坐在床上,出神地看着窗外,明晃晃的太阳照耀着分外明亮,那日的大雪了无痕迹,就像从没有来过一样。
小五过来坐在沙发上不言不语,静悄悄真像一场大梦初醒。
恬妞从卫生间出来拿着热乎乎的毛巾一下捂在我脸上:“洗洗,清爽一下。”
我任凭她她擦了脸又拿着梳子在我头发上一下下梳着,她看我精神回来了,又开始唠叨:“你知道吗?你躺着这两天可出了好多大事,王少川出车祸了,那个叶格格也在,惨呐......”
小五在那边徒劳地咳嗽着,恬妞停下转头问:“五哥,你是不是也感冒了?”
没得到回应她继续扭回头说:“对了,邝希岳突然住院了,这次好像更严重,听说邝董亲自陪着出国治疗了。”
小五过来打断恬妞:“这两天你和韩医生都辛苦了,小六醒了,你们也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恬妞临走时突然站住,歪着头想了想问小五:“五哥,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等恬妞出去关了门,小五过来坐下:“什么也别管,养好病,过两天三舅和舅妈就回来了,可别让他们再操心。”
是啊,我不能让父母家人为自己操心劳神了。
在床上又躺了一天,我起来梳洗一番,小罗见到时很夸张地抱着我说:“感谢上帝,你终于又是以前那个美丽的姑娘了。”
再次和百多利谈判时异常顺利,小五曾经劝过我如果不想和隋云再有瓜葛,可以让叶楷去做,我说工作归工作,这点素养再没有我真不要混了。
再次见到邝元丰时,他说没想到事情最后变成这样,我说:“这是叶董的意思,他对东华的基础还是有信心的,不过人事改革就要靠你自己了,将来重心在医疗康复。”
隋云放弃了百多利德股份,自然谈判很顺利,现在东华收归海盛旗下。
只是,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恬妞辅佐邝元丰没几天就对他赞不绝口,说是一代更比一代强。
我说:“你老板赏识你,所以你就可以假公济私出来拉着大忙人给你挑婚纱,这不是韩通的活嘛。”
她晃动着一头柔美的大波浪笑得恣意:“讨厌,不是也想给你挑伴娘礼服嘛,再说,你现在是意大利罗丰公司的代表,谁管得着。”
天下哪有不娇艳的新娘,恬妞换了礼服出来的那一霎那,我忽然眼眶一热,差点掉下泪来,我记得和她朝夕相处的每个日子,从青涩到艳丽。
她一边换衣服一边唠叨我:“说你什么好呢,为什么非要去罗马,你大哥不是安排叶楷去学习的嘛。”
“我伯母和大嫂都不放心他,怕他出去成了脱缰的野马。我爸妈反正无所谓,他们忙得各处跑也顾不上管我,正好给你把婚礼办了,我就可以无牵无挂地离开。”
“你还真是心硬。”说这句话的时候恬妞没有扭头看我。
这句话庄慕鸿也曾经说过。
我给庄慕鸿递辞呈那天,他一副很受伤的样子,一声一声叹着气。
我强撑着打趣他:“庄总,我知道自己能力强,是难得一遇的好员工,可也不用表现这么明显嘛,你毕竟是老板,必要的时候也要有些城府。”
就在我要离开时,他在身后说:“我不知道你和隋云到底怎么了,但是我觉得......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我真没见他对他谁这么上心的......”
第一次见他语无伦次,我知道他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不食人间烟火:“我恋爱经验虽然乏善可陈,但是也知道我们分手后未来的幸福指数不会因此降低多少,对失恋带来的伤痛预估往往会夸大,给他些时间,以他处理事件的能力,相信恢复得会很快很好的。”
不等他回应我已经推门而出,他在后面怅然叹息:“唉,看着随和,谁知道这么心硬。”
恬妞在筹备过程中几次哀叹她婆婆的规矩多,我说这才哪跟哪,生活才初露峥嵘,同志还需努力。
这不婚车刚停到礼堂,她下来拎着裙摆狂跑过来控制不住地惊叫:“怎么办?怎么办?我把婆婆请的符忘家了。”
我扶额,她婆婆可是再三叮嘱结婚当天一定要带在身上的,我看她父母都往这边看,怕他们知道又要长篇大论数落她,摆摆手告诉她别着急,后面的车停下来,伴郎跑过来问怎么了。
我说要回去取一个东西,伴郎伸手扶了扶眼镜文质彬彬地说:“嗯......现在是高峰,怕赶不上了耶。”
我左右张望忽然看见一个男人戴着头盔骑着摩托从街角拐过来,也顾不上别的,冲过去双手舞动示意他停下来。
他一气呵成刹车、调头过来,我双手合十祷告:“先生你好,我朋友今天结婚,忘记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能不能帮个忙载我回去一趟?”
他一丁点没犹豫,打开备用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头盔递给我,头一歪示意我上车,刚准备加油走人,恬妞大喝一声:“站住!”
然后拿着手机对着那人一通乱照一边虚张声势地说:“我记住你的长相了啊。”
我在后面无奈地对她说:“大姐,戴着头盔你还真能看清楚长相。”
不管她愣怔,我拍拍那人肩膀:“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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