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成了别人的后妈

文｜女钢铁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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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大学的时候，由于班级里的女生少，住宿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我被分配在一个杂寝里。所谓的杂寝，就是里面住的学生大多不是一个班的，也有不是一个系的，我们上下铺一共八个人，分别来自四个不同的系，就像一个大杂院。

刚到那个寝室的时候，我们系的一个叫雨亭的学姐接待了我，她大我一届，是我们的寝室长，长得高高瘦瘦，长发披肩，说话间总是面带微笑。她待我十分热情，告诉我哪个是我的柜子，哪个是我的床，还告诉我要买哪些生活用品等等，令我这个新来的孤家寡人倍感亲切。

开始由于和其他人不熟悉，我便与这位学姐走得很近，不明白的事情都去向她讨教。

但是慢慢地我发现，大家好像都不太喜欢她，平时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的。因为她们几个人在一个寝室里住了两年，只有我是新加入的，所以要比我了解她。

有一次，雨亭出去了，剩下的几个人在一起聊天的时候，提到了关于她的一些事，让我对这个学姐有了更多的了解，也让我知道了大家不喜欢她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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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亭是从农村来的，为了能考上大学，离开农村，她奋斗了很多年。一边打工，一边学习，非常不容易，等她考上大学那年，已经25岁了。那时候考大学的年龄不能超过25岁，她很幸运，正好在最后一年考上了。

由于她的年龄比别人大，同学们都以大姐相称，不起眼的大姐两个字，却似一条鸿沟横在她和同学们之间，产生了很深的距离感。

同学们都是城里人，或多或少有点看不起她，所以她很自卑，加上年龄又比别人大五六岁，没有共同语言，她开始和同学们越来越疏远。

那时候，大学毕业还实行分配制，老师的一句话，就可能左右你的一生。为了和老师搞好关系，将来能分配个好工作，她几乎使出浑身解数，上课帮老师忙前忙后，过年过节还去给老师送礼。相比那些刚入校门的学生们，她显得要成熟和懂事很多，毕竟她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

她平时的表现，老师们也都看在眼里，因此都比较喜欢她，很快雨亭就进入了学生会。同学们见她整天围着老师转，背后都叫她马屁精，就越发地不喜欢她了。

不久，从一个男同学口中传出，她和某男老师关系不一般。有一次那个男生和几个朋友去饭店吃饭，刚要进门的时候，正看到雨亭和那位男老师从饭店里出来，两人有说有笑的，雨亭还挽着老师的胳膊，男老师则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男生见了，吓得连忙躲到了朋友们的身后，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还好门口的灯光很暗，才没有被对方认出。男生过后还心有余悸，如果三个人碰到一起，不知道会多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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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家庭条件不好，她比较节俭，甚至有点抠门儿，经常会向寝室里的室友借用生活用品，什么洗洁精、洗衣粉、钢笔水了，都是些没法还的东西，没有了还不主动去买。

每当同学凑份子吃饭或者是出去玩，她不到迫不得已，从来不主动掏钱，同学们都嫌弃她混吃混喝。那时候，都是穷学生一个，谁也没有太多的生活费，手里那点钱都是精打细算，碰上这样的主儿，谁也受不了。久而久之，再有此类的活动就不再让她参加了。

记得那时候，我们学生都不太遵守寝室的规定，经常偷用酒精炉，在寝室里做菜做饭，只因为自己做饭要比到食堂买饭便宜得多。

每到秋天，我们楼下食堂都会买来一大堆的白菜，平时就放在食堂门前的草地上晾晒。看到一颗颗大白菜堆在那儿，雨亭特别眼馋，她说过好几次：“如果把菜叶和方便面放在一起煮一定非常美味。”

有一天晚上，大概有七点多了，食堂的工作人员早就下班了，她跑到我的床前，偷偷地对我说：“和我一起下去偷菜呀，你负责放哨，我来偷。”

我听了她的话，嘴巴惊得大大的，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大姐，竟然胆子这么大。我说：“能行吗？抓到怎么办？”

她说：“不要紧啊，食堂的人都下班了，我看过好多学生去偷过，再说，你放哨怕什么？”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陪她去了，心想反正也是放个哨而已，看到人我就跑。

外面天很黑，借着月光可以隐隐约约看到白菜的位置，我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那里经常有人经过，如果是学生就不用怕，如果是老师，我就咳嗽一声提醒她。

她很淡定，很自然地走到白菜堆旁边，还不忘在那精心挑选，我急得直跺脚，问她好了没有。她说：“不着急，我得挑棵大个的，可以多吃几顿。”

白菜偷回来了，个头很大，她一连吃了一个多星期，应该省了不少伙食费。美其名曰，我也可以吃，但她回到寝室就不知道收到哪里去了，我都没看到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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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个男朋友，是我们系的一个研究生，人长得又高又壮，虽然不是很帅的那种，但和她很般配，在学校里找到和她年龄相仿的男生不容易。

男生是一个大男子主义，平时总是对她呼来喝去。出去购物，都是雨亭拎着大包小裹，他从来不帮她分担。有时我们看了，都替雨亭感到不值，不明白雨亭看上了他哪一点。

据说当初是雨亭主动追的他，因为他是研究生，有一次他去给导师帮忙，辅助教学，那天上课的正是雨亭他们班。

课堂上突然来了一个与自己一般大的男生，她感觉像遇到了知己，不知不觉对这个男生产生了好感。雨亭便借着让他帮忙辅导作业为由，与他套近乎。恰好那时，男生刚刚与女友分手，雨亭的主动出击，再加上两人有着相同的经历，都是从农村出来的，也都是一边工作一边考的大学，慢慢地，两个人便走到了一起。

但是两人却性格不合，经常旁若无人地吵架，分了又合，合了又分，让人看不懂。

有一次，关于雨亭和男老师的风言风语传入了他的耳朵，他听到后，第一时间跑到了我们寝室，怒气冲冲的，很吓人。

他把雨亭从寝室里叫了出去，两人把门关上了，站在门口说话，门不隔音，我们在屋内听得一清二楚。

只听男生说：“告诉我，你和Z老师的事是不是真的？你今天把事情给我说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雨亭说：“你别听别人瞎说，哪有的事，是他们造谣。”

可是男生就是不信，说：“无风不起浪，怎么不造别人的谣？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雨亭还是不承认，说他无理取闹，气得要回屋。男生拽住她不撒手，不依不饶，竟然动手打了她一个大嘴巴，骂她：“你就是个妓女、贱货！从今天开始，咱俩就分手吧，从此一刀两断，你找你的Z老师去吧！”声音很大，整个走廊里都能听得见。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一片开门声，不知引来了多少人侧目。

雨亭回来的时候，趴在床上哭了许久，晚饭都没有吃。

从此两人就分手了，后来那个男生又找了一个外系的女生做女朋友，据说女生的家里很有钱，而且比雨亭还年轻漂亮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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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暑假过后，我们发现雨亭哪里变样了，仔细一看，是做了双眼皮手术，还隆了鼻，没有完全地消肿，看着十分地别扭。

但是过了很长时间，也不见好转，我就问她：“你是在哪里做的手术？去找他们问问是怎么回事？”

她说：“是在一个没挂牌子的美容院做的手术，没有正规的协议和发票，找过了没人管。”

她还说那里比正规的美容院便宜一半的价格，当初选择那里做手术就是为了便宜，所以才挺而走险，对手术的风险没有评估。

后来她去了正规医院，医生说还好，没什么大碍，只是她的皮肤敏感，要注意保持清洁，还给她开了些消炎药，让她按时服用，说时间长了就会消肿的。

大约过了有半年的时间，她的眼睛终于恢复了，眼睛变得很大，确实比以前漂亮了许多，她也更加自信了，还买了些漂亮衣服，并且开始化妆，和从前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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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寝室的其他同学出去玩了，她和我闲着没事，在一起聊天，她对我说过一句话：“将来，我一定要为我的孩子创造最好的环境，让他过上幸福的生活。千万不能像我，什么都要靠自己的努力，太辛苦！”

那时候我还是个很单纯的小女生，对她的话不是很理解，总觉得在一个未婚的年龄，考虑那么多，有点杞人忧天。

接下来，她开始去做家教，每周六都要坐一个多小时的车到学生的家里去，风雨无阻。从那以后，她的生活条件有了好转，出手开始变得大方了许多，经常给自己买一些名牌服装。

为了维持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她每逢过年过节，都给学生买礼物，讨学生和家长喜欢。

记得有一次她给学生买了一件高仿的名牌衣服，花了一百多元钱，但据说真品要五百多。她把衣服拿出来给我们看，让我们猜多少钱，我们故意多猜了许多，她很满足，觉得只花了很少的钱，就达到了她想达到的目的。

其实我们只是不好意思揭穿她，那件衣服一看就只值一百块。类似这样的事有很多，她总是喜欢耍这种小聪明，其实谁也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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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的时候，听她班同学说，她找了一个比她大十岁的男朋友，在某局工作，家里很有钱。只是那人有家庭，儿子都已经七八岁了。

由于雨亭当时和Z老师的事被传得沸沸扬扬，分配工作的事也就未能如愿，被派遣回原籍了。但是，在男朋友的帮助下，她还是成功留在了大城市，并在某事业单位谋了一份正式的工作，月薪很高。

开始的时候，她和那个男人的关系不明不白的，没有个名份，她也很苦恼，她从来不敢说自己有男朋友。

纸里包不住火，有一次，男人的老婆无意中知道了她俩的事，气得跑到她的单位去找她的麻烦，大庭广众之下，把她从座位上揪了出来，把她的丑事全都公布了出来，还抓住她的头发，对她拳打脚踢。若不是同事们过来把她俩拉开，还不知道让她怎么难堪呢。

那天她在同事面前丢尽了脸，大家背后都议论纷纷，领导还找她谈话，让她注意影响，不要把个人恩怨带到工作中来。

雨亭受了委屈后，她去找了那个男人，和她摊牌，让他在她与老婆之间选一个，否则就和他分手。毕竟雨亭比那男人的老婆年轻十岁，男人不想失去她。最后两个人达成了协议，男人选择和老婆离婚，但是有一个条件，就是孩子必须由他俩来抚养，而且他俩以后不再要孩子。

面对这样的条件，她很两难，她苦想了三天三夜，不知做何选择。可是，面对事业的刚刚起步，她不想失去这来之不易的一切，最终她还是忍痛同意了，和那个男人结了婚，成了别人的后妈。

虽然条件有点苛刻，但她为了能在这个城市里站稳脚跟，拥有一个优越的生活环境，至于能不能做母亲，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不论怎样，她的目的最终还是达到了，成功留在了城里，找到了一份像样的工作，还有一个有权、有钱的老公。只是世间的事不可能都那样完美，总会有缺憾。

想到她曾经对我说的那句话，她虽然创造了好的环境，但是没有孩子去享受，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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