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翅而缓缓翔行

看这最后的爱

文/柴门内外

你离开我已经10天了。

我终于去了杭州、千岛湖、乌镇，我们一直想去的地方。每天奔波在不同的景致里，让身体疲累，让眼睛忙乱，好把注意力转移到不相干的地方。

我知道你去了比这更好的地方，看到了比我看到的更好的景致。

去千岛湖那天天气很好。从梅峰岛向下俯瞰，大大小小的岛屿散落在波光潾潾的湖面。可是我无心看景，我的心里都是你。

那天回到杭州去看“印象西湖”，晚上的西湖边很冷，在景区边的小商店里买了条披肩围着，稍微暖和了些。爱情主题，真山真水的演出，极尽声光电之能事，营造着梦幻般的氛围。这让我一直在想你，我在想象你一直搂着我，我一直温暖着。

后来去了乌镇，墨色水乡，有绵延的石板路、古旧的木栅栏，乌篷船在碧绿的河水中吱吱呀呀驶过来驶过去，聒噪的游客在石桥上摆出各种照相的姿势。

在乌镇东栅的小巷里，偶然发现了一个很清静的纪念馆，踱步进去，在黑白两色素静的展馆内，从文字、照片以及琳琅的展品中，我认识了一个之前从没听说过的人：木心。

后来我读到了他的诗。

“……安息日
小径独步
枯枝刺满蓝空
树下一滩一滩残雪
滋润的寒风拂面
真愿永生走下去
什么也没有
就只我爱你
伤翅而缓缓翔行……”

觉得写的很好，像在写我的心。

有一天下午，在西湖边租了自行车，绕湖骑行直到黄昏。杭州的黄昏来得真早，4点钟左右斜阳就已高挂雷锋塔尖，很多情侣以雷峰夕照为背景在拍婚纱照，夕阳下一切都变成了金色。每个城市都有它独有的美。

那个时候，我开始怀念我的城市，怀念它古老的城墙、笔直的街道，它的清冷的清晨和黄昏。突然想明白一个道理，走得再远，最终还是会回到一个地方。那么，心呢，是不是也会收起来在一个地方放着，一直放着。

最后一天，在萧山机场过安检时，突然找不见身份证了。先去机场派出所补办了临时身份证明，又去失物招领处登记了信息，希望他们可以找到并寄回给我。

可是到今天也还没有那边的消息，看来明天得要去补办身份证了。

我向来是个不拘小节、大不咧咧、丢三拉四的人，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更加明显。

某些时候我非常懈怠，某些时候又非常鲁莽冲动，还有那些拖延症、健忘症什么的，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没有厌弃我这些毛病，想想也觉得挺难得的。所以我坚信你是爱我疼惜我的，因此才包容了这样那样数不清的臭毛病。

心还是不能平静下来，没什么事做的时候，会一遍遍回想我们在一起的很多事情。周围没人的时候，会任由眼泪落下来。路过一些曾经一起去过的地方，心会抽着疼。

看到手机里你的照片，会恍然失神，陷进一种情绪中无法抽离。我不知道还需要多少时间，才可以变得平和下来。

我既希望那一天早点到来，这样就可以心平气和的生活下去，我又怕那天真的到来，怕自己再也体会不到思念的痛，因为痛着才代表自己还有鲜活的爱情，还有爱的力气。

旅行，身体和心都在路上，以前我一直以为自己会很享受这样的感觉。其实，真正的情况是，我越来越意识到归宿的重要性了。无论是物理意义上的归宿，还是精神意义上的。我想要寻找一个永久的身心栖息之地了。

我们曾经那么热烈的讨论过关于“永远”、“未来”等等的话题，我们那么迫切的想要占有对方的一切，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如今想来，我还是会被当时的真诚和挚热而感动。

当时光象潮水一样漫过，那些热烈的情怀不知道会存留多久。有时候觉得，没有你的未来，不叫未来，只是勉强活着罢了。

当然，你不在的日子里，还是得要拼尽全力的去过日子，努力让生活变得好起来。可是还会再这样爱一个人吗？甚至不想有一点点敷衍，不想看其他人一眼。没有力气了，从此只专心做一个寂寞等待的女人。你走了，爱，想念，等候，都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罢了。

亲爱的你，天堂里有温暖的阳光吧，有盛开着大波斯菊的田野吧，在阳光下微笑的你，不再有多余的烦忧了吧。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也永远不会告诉你，为了和你多呆哪怕一秒我做过哪些牺牲和努力。真是一场拼尽全力的恋爱。太用力了，用光了一辈子两辈子的爱。所以才会这么难走出来。

亲爱的你，如果想我了，就来我梦里找我吧，带着天堂的阳光和芬芳，来告诉我怎么去找到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