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汪曾祺的父亲,在儿子眼里是位多才多艺的人。
“我父亲是我所知道的一个最聪明的人。他不但金石书画皆通,而且还是一个擅长单杠的体操运动员,一名足球健将。
“他有一间画室,为了用色准确,他用白纸裱糊的‘四白落地'。
“他后半生不常作画,以‘懒’出名。他的画室里堆满了求画人送过来的宣纸,上面都贴了个红签:敬求法绘,赐呼XX。
“我的继母有时提醒,这几张纸你该给人家画了。父亲看了看红签说:这人早死了。
作家眼里的父亲“每逢春秋佳日,天气晴朗,他就打开画室作画。我非常喜欢站在他旁边看他作画。他先是对着宣纸端详半天,再用笔杆或手指甲在纸上划几道印,决定布局,然后画花头、技干、布叶和勾筋。
“画成了,再看看,收拾一遍,题字,盖章,用摁钉钉在板壁上,再反复看看。
他年轻时画过工笔菊花,能辩别,表现多种菊花。因为他是阴历九月生的,九月在我们那里被叫做菊月,所以他对菊花特别有感情。后来就放笔写意花卉了。
作家眼里的父亲“他的画,在我看来,是很有功底的。可惜,局处在一个小县城里,未能浪游万里,多睹大家真迹。又未曾学诗,题字多用成句,只能成‘一方之士',声名未能远杨。
我的父亲是个随便的人,比较有同情心,能够平等待人。我十几岁时就同他对坐饮酒,一起抽烟,他常说的一句话是:我们是多年的父子成兄弟。
这句话,我至今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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