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逢佳节,我又刚过了十二岁的生辰,这本应该是家家热闹,庆祝团圆的日子,柳家自然也不不例外,天还没亮全,下人们就开始忙活儿,那鞭炮声,可得叫一个红火,这不?就把屋子里的我给震醒了。
我总忍不住想去瞧瞧这大院子喜庆的样子,可是这门还是这样死死的合着,丝毫没有要打开的意思。
往年父亲,都会为我做主,许我出去玩上一整天,可今日迟迟不见来人开锁,我开始着急了,心想,难道父亲是公务繁忙,都忙忘了吗?
我将耳朵贴到门上,就是渴望着,一个向我走来的脚步声,可我蹲了好久,蹲的脚都麻了。可门外边,不是鞭炮声,就是于管家吩咐下人做事的声音。
还好,管家的声音很近,我想,他应该听得到我唤他,于是我试图用大一点的声音叫他:“于管家,于管家。”
从门底下的缝儿瞧见了他的那双黑鞋,于管家很小声的问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吗?是不是饿了?”
于管家还是老样子,那么多年了,我老觉得他把我当一头小猪,觉得只要我一叫,一准就是饿了,隔着门的我忍不住给他翻了个白眼。
我试探性地问道:“于管家,父亲是不是很忙啊?”我此话一问,外边很久没有给我回复,我轻轻地敲了敲门,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还在吗?”
良久,终于有了声音,只是这声音竟然变得有些嘶哑,仿佛像刚哭过似的,他说:“是啊,前些日子,南青一地闹了水患,老爷在为此事发愁呢。”
若真如此,父亲是真有了要事,也罢也罢,比起那水患的百姓,如今我能毫发无损的在此,就该叫“阿弥陀佛“了,得了,关着就关着吧。
这样一想,我便又回了榻上翘起了腿,摇着我抬起的腿,兴许摇着摇着就感觉没意思了就睡着了。摇得我脚抽筋儿,舒展一番后,无意瞅见了于管家给我解闷的刻刀和木头,想起祖母的寿诞,我可雕一个小玩意儿作为贺礼,这回一定要将那个葛慈巧给比下去。
说办就办,我拿起了工具就弄了起来,一个不留神儿,手就被那刀给割破了,心里只是想着晦气,着急忙慌的,从一旁的小柜子里拿出了小药酒。突然一道强光刺到了我的眼,将我的小药酒跌在了地上,回过神儿一看,是那门开了。
下人们搬了许多桌子凳子进来放着,我弱弱地问道:“你,你们可否给我拿一瓶药酒来?”
他们只顾忙他们的,搬好了,又关上了门,只当是没看见我。
我知道,家里又准备大摆宴席了,他们总是将我的小黑屋看作一个储物库,一等到,晚上要开宴了,就将这些又搬出去摆,我只得将受伤的手指用嘴含着。
瞧着满满一屋子的桌子凳子,倒怪令人生气的,我都瞧不见光了。
于是我使了劲儿将一个桌子推到门前,踩着凳子,就爬了上去,终于摸到了那个窗户纸,想着捅破个大一点的洞,好好瞧瞧。
院子四四方方的,左右走廊上,都挂满了灯笼,下人们来来往往的,可别提有多忙了。前面的戏台子上面站满了戏子,看样子,像是在排演,只是离得远了些,我只能听见一点儿声音,这样的喜庆的家,叫我看了也很是欢喜。
但……看得久了,还是得叹息:“可……这样的热闹可曾属于过我?”
算命的说我是天煞狐星,这原本没什么,我管事的父亲柳弘文是武夫出生,根本就不信这些。可偏偏我有一个高门贵女的祖母偏信鬼神,自记事起,每逢佳节,我便被关在这小屋里,无趣的很,父亲常年外出办公,我便越发不受到重视,府里的下人都对敢对我蹬鼻子上脸的。
突然一道白光乍现,把我吓的够呛,一个没站稳就从桌子上摔了下来,幸亏,来人施了法,将我浮在了空中。
瞅着这一身红衣的乐儿真是可怕极了,我见她迟迟不将我放下来,我便生气了,质问道:“你个老妖婆,你在干什么?快把我放下来啊。”
她倒是起了玩心,她道:“有日子没见,就变得这般无礼,小丫头,你搞搞清楚,你我模样一般,你说我是老妖婆,这不是变相的骂自个儿吗?“
心中很是气愤,质问:“你今日来,有什么目的,快说吧。“
这商锦乐虽然脸和年纪都与我一样,却是有股老成的味道,可今日……。
商锦乐一脚踢在一旁的大凳子上:“没什么,就是想放你出去,可……我可是个神仙,这些年,被你这个小孩牵着鼻子走,好没面子,这回啊,就想让你求求我。”
听见她脚下有断裂的声音,真是生气极了,我大叫:“这桌子凳子都是有数的,你若弄坏了一样,害的我家办不好这宴,我便跟你拼命。”
而她见我这小孩撒泼的样子,很是头疼,便将那凳子立了起来,当着我的面,施了她的法术,便将那裂痕消失不见。她无奈道:“真是的,动不动就要拼命,丫头,我可是神仙,你有几条命跟我拼的?”
我见那凳子恢复如初便不想再如此与他计较,于是收了自己凶神恶煞的嘴脸,笑眯眯地说:“好乐儿,我错了,我们快走吧。”
一路上,我被乐儿拎着,没错,就是拎着,真不知道这神仙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我们飞过了柳家大院,夏家大院,直往柏王宫中去,柏王宫是这里最高最繁华的建筑物了,以往我们都是站在那里,瞧了不少宫廷秘事,有一回啊,我们瞧见一个小孩被王后的猫欺负,一贯是路见不平的,我们便偷偷救了那个小孩。嗯嗯……但主要目的当然是瞧瞧有什么可去的地儿,然后开始我们的小日子,你还别说,有个神仙带我飞还挺刺激的。
我俩降落在了柏王宫最高的一座宫殿的屋顶上,我不知乐儿如何,反正我是冻得不行了,直哆嗦,还打了一个喷嚏。乐儿忙拥着我道歉道:“是我想的不周了,阅录哥哥还告诉我了,今夜会下大雪,你才穿了这么点儿,真是对不住了。”
被乐儿这样拥着,瞬间就感觉到有一股暖流流到了身体的各处,我瞧见了底下的风景,果然是站得高,看得远,这城竟然也能这般好看,只是忙回了声:“你法术这么厉害,怎么不帮我换件衣裳?”
乐儿一脸羞愧的道:“我现在法术还未完全恢复,没那个能力,快,我们先下去吧。”
我啊,被冻成这样,不由地嘀咕着:“你这神仙定是混日子的。
乐儿好似听到了些问:“你说什么?”
得亏我嘴快回了句:“没,没什么,我在想……要买一件什么样的新衣裳穿呢。”
我俩又噌的一下到了大街上,她牵着我,忙着要找家成衣店,在外人眼里,我们就像是双生姐妹。大街上是这样热闹,有卖着彩色灯笼的,有猜灯谜的,还有各种小吃的摊贩都挤得满满的,还有一个小摊位,是写春联的,我见那边围了一圈的人,心痒难耐,忍不住地也想要瞧上一瞧。乐儿看出了我的心思,她嘱咐道:“难得出来,你去看看吧,我去前面那个店给你挑件衣服。”
于是,我俩便分开了,因为我个子小,很容易就挤到了前边,许是因为周围都是人的缘故,我觉得暖和了起来。正在写春联的,是一个看着与我差不多大的小公子,尽管只是低着头,可……我怎么觉得,只是这样看着他,看着他,便是享受。
人群里有人议论着:“不愧是出自夏家的公子,这陆公子小小年纪便写得这样一手好字啊。”我这才知道,原来此人就是陆问陆宰相的二儿子陆听之,那个陆伯伯与我家好像还有些交情,我幼时还住在他家过。而这夏家是出了名儿的书香世家,而若要论地位富裕,想必应该与我夏家差不多的吧,因为我们两家都在丰街那头儿,府邸的占地面都差不多大,夏家也是陆公子的母家,也难怪他们要把这功劳记在夏家的头上。
我只是这样瞧着,却不敢稍上前一步,想来我家也算得上什么书香世家吧,可我……,一时间羞愧难当,就忙慌着,躲到了一个大汉的身后,只露了双眼睛看着。
我识的字儿不多,恰好,他写的这副春联,我认得:上联:韶光到处诗增草下联:春色来时笔有花我瞧着,竟然想不到什么赞美的词,只是暗自叹息:“好一个笔有花啊,他的字就像是花儿一样,叫人赏心悦目。”
写完,陆听之起身向周围的人恭敬地行了一礼,他吆喝道:“各位,这春联我也写了,有的人是不是该履行诺言,将这一摊的春联买了?”这回,我可算见到了正脸,眉毛与一般男孩的相比不是很粗,仿若画上去一般,深邃的眼里藏了些道不出的温柔,鼻子挺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穿了件水蓝色衣裳,皮肤被衬得白皙,我想这就是一个,嗯……怎么说呢?可以说得上是……是好看的少年吧。
人群中,竟然走出了一个一身月白衣裳,持着金色钱袋少年,真真又是惊了,至于这白衣少年到底是何模样,我倒是没认真细看,只是粗粗瞧着,他与陆听之站在一起,毫不逊色。那个白衣少年将那钱袋子颠了颠(看着是有些分量的)转而就将那钱袋子抛向了陆听之。他不屑道:“听之,你帮得了一时,可帮得了一世?”说完便扬长而去。
这个少年一走,围观的人竟然都走了一大半,原来都是他的人,。反正,我挺不喜欢那个白衣少年不可一世的作态的,而且,上个街,还带那么多人,搞那么大阵仗,真是浪费,还有,还有啊,本来这就堵,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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