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爱寺

      “这一仗必须赢，要让男人们意识到女人的价值。”几个女人站在石头上喊着口号。

      “等我写完书，咱们女人一起打这仗……” 我也加入其中喊起来。

      桥上的女孩脚下踩空落水，救起来变成一条紫色的丝线拴在我手上，拿掉缠缠绕绕的它，仿佛是解开束缚已久的情结。回到曾经的小学，学校成了我的家，家里养着小娃娃，外国人的孩子也可以送来，这里便是小孩子的俱乐部，快乐成长的小天地……脑海里始终想着我三年教育论的计划。

      梦游了很多地方，无意间来到一条古香古色的窄道，对面山谷裂开条大口子，倒是有一间小木楼悬在山崖间，通过窄小的回廊往上，看得出小木楼已经被修修补补很多次了。

      走进木楼，屋内空无一人，单单有把古琴，高山流水的乐声回荡在耳边。不愧是出于琴爱寺的乐声，真正的《高山流水》，当我走进这屋子就明白了。

      接下来往哪走呢？左边那条黑黑的巷道，我不敢去，右边已经是现代人的房子，我也不敢去，我只能沿着高山流水的石阶，一步一步往上走。才到瀑布之下，便看到“高山流水”的曲谱挂在倾泻而下的水流中，背后的山中老人唱着这里千百年来的山水风光。

      “山不同来水不同，这里的三峡更不同……”

        优美的文字，和谐的韵律，可到我嘴里就通俗化了，变得索然无味。原本包涵着诗情画意，从古至今唱不衰唱不绝，自上而下看不到头的歌词，只听见老人不断重复着高潮部分。

      好一段“高山流水”呀，可惜为何被挤压在小小的空间，一条狭窄的石阶上？

      慢慢地，石阶变成人们的楼梯，大自然的高山流水不见了，曲谱也消失了，山中的小木楼彻底变成现代人的水泥房。高山流水的最顶端，堆积着女人浸透经血的卫生巾，这又是什么人家胡乱放的东西，如此美不胜收的高山流水，也被女人的卫生巾压住呀！

      我走出门来，处在悬崖上的小楼摇摇欲坠，尽管人们一遍一遍加固崖壁，用专门的木板修护也无济于事。门口的古琴也不弹奏了，《高山流水》戛然而止，我还问古琴，你是要从此断音吗？那我再也听不到高山流水了。

      往外看看，窄小的道上，谁把我的衣服和这栋小楼牵连住，还扣上了扣子，今天我要把它解开来。悬崖下正是三峡大坝，困在小小的山里，人们当初截流筑平湖，发展渔业水电，也只能保有一时的繁荣。源头活水得源源不断奔流入海，浸润沿途每一寸山河土地，哪能禁锢在一个地方成为死水？况且梦里这地方已经没有生机和活力，奄奄一息的样子，仿佛是个生病的孩子，快要不行了！

      我很犹豫，一面想飞下去看看，一面又不敢靠近，大自然的高山流水断了，正如我的月经绝经，不由得让人恐慌起来。再看看此时脚下，实在高得可怕，周围又是电线壁垒，我根本飞不起来。今天的我没有翅膀，即使冒险跳下去，走两步就被电线困住。

      我无助地叫着妈妈，我出不去了，听见外婆在另一边叫我，引导我快速寻找出路。这时山上来了一群羊，其中一只特别喜欢我，吃我的奶喝我的水，最后却和另一只小羊亲热起来，成为一对儿……

      外婆在一边说些什么，我也听不懂！

      2018.9.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