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红苹果”

作者: 摩尔莱斯 | 来源:发表于2019-02-18 11:05 被阅读78次

     “那女人是个疯子,你不要过去!不要靠近她!快回来!回来……”这是一个身陷泥潭的女子发出的惨叫。她的丈夫,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似的不由自主地朝前面的一扇门走去。当时天空阴沉,房间里的灯都莫名地熄灭了,周围立马黑暗了下来。

     在这漆黑一片的地方,唯独那扇虚掩的门带着点诱人的光亮。那个男人便是被这点光亮吸引去的。他像无脑无生命的牵线木偶,呆滞地走到门前,把门彻底推开了。就在推开的那一瞬间,一个红色的身影蓦地从他面前闪过。因为他双目无神,似是被某物控制,就没有注意到这点。虽说他没有见那身影,可他却见了里面那放在桌上的苹果。

     他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门突然在他身后自动合拢,紧接着,一个杀猪般的惨叫声顿时笼罩了整个屋里,并传达到了困在泥潭里那妇人的耳中。她绝望地、心痛地落下了泪水,然后,她就被泥潭完全吞没了。那个衣袂翩然的幽灵,整天游荡在破旧的房子里,等待着下一个受害者。其实以上这些都是伯父的梦而已。但是,确切来说这个梦好像在提醒他些什么,当然,这他并不知道,不过这梦他做了好几次了,并且每次梦中都会有一个明显的“物品”——就是那颗苹果。

      他手拿着一颗有了许多褶皱的、快要坏了的苹果。若有所思地站在窗前,面对窗户,看着外面那已被雨水打过的湿漉漉的路面。今晚的雨可真够大的。

      几天前,他们搬进这个新家里。原先屋内的一切“惨不忍睹”,那墙上的墙皮摇摇欲坠,那放在客厅里的沙发破旧不堪,那悬挂在半空的灯上落满了灰尘,还有那卫生间里的水龙头,因常年累月的使用,已经锈迹斑斑了,若轻轻一碰,便会脱落。这就是他们的新家。因为无钱买新房,翠萍只能托人寻觅二手房,租下来住。但不曾想这房子是闹了鬼的。原先房子的主人,就是因这儿闹鬼,才搬走的。但幸儿翠萍不信。

      她不信并不代表她伯父不信。那个衣袂翩然,长发垂腰,脸色苍白,双眸凶恶的红衣幽灵,如影子一般纠缠着伯父,吸取他身上的精气,使他瘦骨嶙峋,脸色蜡黄,多病缠身。翠萍放下手中的工作,坚持把伯父送到医院,可检查了全身所有地方,却不见半点病因。医生十分纳闷、困惑,蹙着眉头看着面前这位无精打采的老人。此时此刻,翠萍为伯父看病花光了所有积蓄,其中就包括还债的钱。那些要债的人,还算有点人性,给了翠萍好多时日,用以攒钱,但这也不能浪费,不能让那些人说自己不讲信用。她心想。可这伯父的病大于一切。

      为了治好他,她只能向亲戚朋友家借钱,等她自己有了钱,再一一还给他们便是。可是,造化弄人,这一路上,她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东凑凑,西凑凑,才凑到二千元。在这些天里,她带着伯父走了四家医院,可最后都没有什么结果。伯父究竟患了什么病?怎么这么难查询?她内心不禁发问。眼看手里的二千元变成六百元,她的心又冷了。就在她无计可施,愁眉不展之际,有个消息传到了她耳畔。也就是这个消息,彻底改变了她和她家人的命运。

      虽说世上无鬼,但却有多数人信鬼,甚至有人说自己亲眼见到了它,还画出那鬼的模样;也虽说翠萍不信,可伯父辗转了许多医院,都没检查出什么,那这又如何解释呢?在这些天里,翠萍放弃了工作,把自己全部的精力,都献给了伯父,希望能让他好过来。为了能让他得到均衡的营养,翠萍还特意请来营养师,给他每天做些不一样的且又非常可口的饭菜。每天这样一下来,翠萍也都学会了。可是,钱又成了问题。那六百元,经这么一花费,只剩下三百元了。一个月里,这三百元是不够的,因为除了雪儿的花费外,伯父的身上花的是最多的,一个月起码能花出八九十元钱。

      向朋友再借钱,已是不可能了,因为她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可掉。除了借钱外,就只剩下一个出路了,那就是打工。把自己一半的精力用在工作上,只要能赚出钱来,也就值了,也就对得起自己的努力了,她心想。于是,她每天早上五点起床,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然后,跑进厨房开始给雪儿做早饭。等雪儿吃完饭,离开家去学校后,她就开始给伯父做“特殊”的营养餐了。伯父无精打采地吃完饭后,她就带他出去逛街了。

      由于睡相不佳,长而乌黑的头发就扭扭曲曲的,难看极了。可为了这个家庭,她只能忍受。随随便便地把头发梳上几梳,扎好就行。憔悴而苍白的脸上透露着一股坚定的气质。

      每天都这样反反复复的,她也习惯了。

      后来,伯父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身体硬朗了,也精神了。每天翠萍可以不陪他逛街。这对她来说是件好事。因为要还亲戚朋友的钱,还要还那些要债人的钱,所以她就必须花很多的时间来攒这些钱。如今,伯父好转了很多,她就可以去安心工作了。说实在的,在这些天里,翠萍经常回来得晚,伯父只能独自在家坐着,不是看看电视,就是看看报纸,和喝点水吃点水果而已,除了这些外,再没有别的了。因此,寂寞和孤独便袭来了。他有时无故而怒,把杯子、花瓶一一砸碎,只要是他近旁的东西,都无一幸免。其实翠萍知道他的情绪,但无计可施,因为她自己太疲惫了。在工厂干了一整天,而且休息的时间又非常短,每天一回到家中,便倒头就睡。

      翠萍这个样子,伯父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中的。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打碎杯子和花瓶的,毕竟,那些也是用钱买来的。以前是翠萍照顾自己,而现在是应该自己去照顾翠萍了。他心想。

      于是,第二天一早,他就用温水给翠萍冲了一杯蜂蜜,放置在桌上,等她从卧房里出来。现在快五点整了,但天空却亮了,而且非常亮了,毕竟这季节的夜晚很短。

      他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待着,终于,临近五点十分,她出来了。出来时,她惊奇地看着伯父,而伯父也回望她。他们四目相视,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没想到伯父会起得这么早。翠萍心想。

      “爸,你干嘛起那么早啊?”翠萍问。

      “这些天里多亏你照顾,若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怎样。”伯父坦然道。

      “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

      伯父微微一笑说:“这些天把你累坏了吧,我买了一瓶蜂蜜,给你补补身子。”

      “爸,我不累,这蜂蜜还是留给你喝吧!”

      “你就听我一次吧!”伯父几乎带着祈求的眸子和语气说,“虽然你是你伯母的儿媳,但你也是我的亲女儿呀!尽管我成了你的伯父。”他叹了口气,泫然欲泣,“我,我真对不起你。当初我色迷心窍,爱上了夏文华的母亲,并像疯了一样地追求她。你知道吗?当时她对我来说太美了,太完美了,像一个珍贵的雕像。不,她比雕像更完美,更漂亮,更生动。就因为这样,我后来逼迫你和夏文华成亲。我知道,我毁了你的自由,毁了你的选择权,也毁了你的爱情。”他吸了一口气,泪眼蒙蒙地看着翠萍,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对不起,翠萍!”

      “不用。发生的事已经发生了,再怎么后悔也无济于事。”泪水从她的眼角流落下来。她擦去泪水,继续说,“爸,我不怪你。”言罢,她转身走进卫生间里去洗漱了。

     2,背叛。伯父即濡文;夏秀娟即伯母

        第二天。不算是最早,但也算是不晚。他就去了。这是他第二次了。好像是幸运之神眷他顾似的,这一次,那门是敞开的。既然是敞开的,那就意味着屋里有人。他这样想着,一边迈了进去。

      “夏秀娟!夏秀娟!你在吗?”

      还没有完全走进去,他已经喊开了。而且,喊得很兴奋。

      可当他走进屋里,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男一女光着身子,在被窝里相互抚摸的场景。

      顿时,心中的火焰爆发了。他径直冲上前去,朝那男的脸上狠狠打了一拳。那赤裸的男子,惊惶地抱起衣服逃走了。而那女的才反应过来,赶紧把被子拉到自己身上,蜷缩在角落里。

      “你在干什么?”濡文呵斥道,“你居然和一个男的那样,你就不觉得丢脸吗?”

      秀娟眼含泪水地看着他。

      没错,只是看着,没有回答什么。

      得不到回应的濡文,又大声骂道:“你说话呀!哑巴了吗?”

      还未等秀娟回答,他又说:“我告诉你,昨天晚上我来到你家门口了,可你却不在家。于是,我决定明天再来。可今天我来了,却看到这种事情。我本想与你说句话的,现在看来也没有那个必要了。”看了看她,“好自为之!”言罢,他朝门外走去。

      “濡文,等等!”秀娟披上被子,朝濡文直奔过去。

      但濡文没有停住脚步,自顾自的继续走着。

      “濡文,濡文,请你停下,求你了!”几乎是带着哭腔说话。

      濡文终于停下脚步,但他没有转过身去。

      秀娟心中一喜,赶紧跑上前去。

      “对不起,濡文!求你原谅我。我今后再也不敢了。”

      秀娟一手抓紧被子,一手抓着他的手,苦苦哀求道。

      濡文深深闭眼,积蓄在眼眶里的泪水随之流落下来。

      他长叹一气,呢喃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做?”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知错了,求你不要不要我……”

      “哼!”濡文用力一甩手,挣脱掉了她的手。由于没有站稳,秀娟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裹在身上的被子,也像剥香蕉皮似的,从她身上掉落。那白皙的肌肤、那修长的腿,全尽收在濡文的眼底。

      虽然她已跌倒、已暴露全身,可濡文没有把她扶起,依旧用冷冷的眼睛盯着她:“对不起有什么用?发生的已经发生了,说再多也于事无补。我告诉你,”他严厉地、斩钉截铁地说,“我们今后还是别见面了。就算见面了,也当做不认识。”

      “你……你好冷酷、好残忍、好无情。”秀娟裹好全身,站立起来,面对他,啜泣道,“你当真要这样做?”

      “嗯!”

      这个“嗯”字,让秀娟的心碎裂了,也让她绝望了。她好像失去重心似的,整个人不由地后退了几步。

      “好!我答应你。我们永远不见。”说完,她转过身,朝家门口慢慢走去了。

      濡文也走了。

      两人没有再转过头看彼此一眼。

      谁也没给谁留下一个背影。

      直到另一件事发生,他们才见了面。

      然而那件事,是跟鬼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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