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与观音:佛法缘,西游梦

作者: 驿路奇奇 | 来源:发表于2017-02-28 14:45 被阅读717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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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那日,悟空照例在五行山下发呆。不经意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撩拨他的眼。

    微微张目,是近旁的那棵大柳树。没错,自从被佛祖压在这里,整整五百年,除了风雨雷电,陪伴他齐天大圣的,便只有她了。

    从前,那枝叶总是时而远走似离人,时而近前微拂面,再寻常不过了。

    悟空暗自思忖:能有什么不同呢?这一次,如来不过是想让我看看久违的天吧?如今,既腾不得云,又架不得雾,看天又有何用?

    他仰天长啸,力竭后却挤出一抹笑。

    02

    笑容将收未收之际,一朵祥云已映入他的眼,随之而来的是个头戴白纱的仙人,准确地说,是女仙人。看穿着,该是观音菩萨无疑。

    她仪态美好,脚下的云像极了当年在瑶池见过的白莲花。喔,不,比那莲花更加圣洁动人。

    “悟空,佛祖体恤你在此修行辛苦,特命我前来探望。”那声音轻柔而庄重。

    “如来是来看俺老孙笑话的吧?哼,我过得很好!”

    “今日奉如来法旨去东土寻找取经人,为的是拯救黎民众生,渡一切愿渡之人早登极乐,远离疾苦。”

    见悟空一脸不屑,她进而劝解道:“悟空,你当日大闹天宫,胡闹了许久都不肯罢手,以致殃及了一众无辜百姓。此番东土僧人西行取经,你若能襄助一二,既能赎罪,又可拯救万民,岂不美哉?”

    悟空表面上像个认真的孩童,内里却有些出神,“菩萨意思——是要我保护一个凡人取经?”

    “善哉善哉,渡人就是渡己,何况你虽有长生不老之身,却无力左右这压在山下的世事变幻,百年千年眼前都是同一片天地,也太无趣了吧?”

    03

    她怎么可以这么贴心?喜不自胜之际,正欲说几句体己话,那身影却已消失在天际。

    是谁说她像个男子?从来中来,不染纤尘,言语绵而不柔,似有一股韧劲儿,倒像是那些年石头山难得一遇的石莲花,教人如何不想仰望怜惜。

    思念让日子时而短,时而长。如此过了两年,取经人终于替悟空揭下了封印,他自由了。

    那一刻,悟空心里真真是无比欣悦,不是因为终于看到了外面的天地,而是内心深处的承诺,又或者是一个祈愿。

    她说过的话,照做。她去过的地方,亦往。她见过的人,善待。定是不会错的。

    我们……还是会再见的吧?

    04

    取经之路,原本各取所需,倒也相安无事。

    忽一日,师父送了顶花帽给悟空,戴上之后头皮发紧,头痛欲裂。正欲分辩之际,她已悄然来到身边。

    “悟空,只因你本领高强却又不服管束,故而本座才出此下策,命金蝉子在必要时念动紧箍咒,以示惩戒。”

    见他有些不悦,她目光里满是宠溺,“你过来,我再给你一样本事。”

    悟空喜出望外,顾不上刚刚的头痛欲裂,兴奋地等待着。菩萨要送俺老孙点什么?好喜欢她净瓶里的柳枝,不如……

    “这三根救命毫毛可随机应变,不到万不得已,切忌不要用。”

    悟空一时涨红了脸,竟忘记了说谢。忍不住抚摸脑后,这毫毛带着她的气息,我怎么舍得用?

    05

    遇上白骨精那会,那妖怪自称小白,先后变化了十余种不同的身姿样貌,为的不过测试他孙悟空的癖好。可他当真如石头一般,无动于衷。

    没办法,她只好退而求其次,离间他们师徒的关系,激怒他,进而再度接近他。

    如此,鳏寡孤独的戏码让她演了个遍,总算让那老和尚相信了她的无辜遭陷、惹人怜爱。

    一纸贬书抛出,僧人少有的咆哮,“从此,你取你的经,我走我的路!”

    任悟空再怎么澄清,他都也不为所动。而观音她,私下里匆匆来过,言语间除了要他坚持,便是劝那和尚继续收留我。

    何必呢?没有他,俺老孙就能少些阻力,早日成正果,在那个叫做西天的地方,与她身份对等地相逢,从从容容地相对。

    推倒人参果树、为红孩儿的三昧真火所伤,每每遇到危急,助我化险为夷的必定是她。真的只是巧合吗?真的只是出于责任吗?

    俺老孙一点儿都不信!

    06

    加封礼上,悟空终于成了佛。

    菩萨她……在冲我笑,那笑里是有些娇羞的。当年女儿国国王、天竺国公主,面对师父便是这般模样。

    当着一众同门,除了和她叙旧,便是讨要松箍咒,再寻常不过了。透过火眼金睛,我分明看到她眼里闪烁的光,那光芒不刺眼却很温热。

    “悟空,我们该回大唐复命了。”

    匆匆别过,月老给的红豆还没送,好多话还没有说,好不容易挤出两个字,却轻得连他自己都听不到:等我……

    佛祖望向观音,“唐僧师徒一路经历了多少磨难?”

    “整整八十难。”

    “佛门九九归一,还少一难。”

    “待弟子做法……”

    07

    唐僧终于得偿所愿,回到大唐,开堂讲经。

    护送完成,悟空也可以安心回道场去了。

    手执一本抄录的佛经,他取道南海,去请教佛法,找寻一个答案,也可能是为了一朵藏在心里的莲。

    再见她时,四目相对,相对无言。

    他默念: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你我虽未有前世今生,可过往来者,一切皆是命定的劫数,是宁愿为彼此停驻的一份情缘。

    她暗想: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并非你我都为着那贪嗔痴的邪念,花叶之爱而及博爱,莲花抑或佛经,都不过是你我心里的幻像。你我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却也永远的在一起了。

    他甚至都不敢去触碰她的双手。她脚下的莲台似有清远幽香,不问世事,不染尘埃,无所谓是劫是缘。没有六道轮回,相视一笑恰如灵犀一点,下一个五百年,他们还会不会在那里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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