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肖燕逛完街后第二天,刘陵关掉手机,一整天都躺在床上,不理任何人。
她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想了很多,想到很久以前爱情还没有来到的单纯时光,想到自己高中第一次见志泽,想到志泽对自己的好,想到自己铁石心肠不愿赏赐一个拥抱,想到现在的万欣以及那个风雨交加的晚上......
认识万欣两个星期后。晚上刘陵还是和元霜去上吉他课。她对元霜说,今天无论如何要和志泽说了。元霜淡漠地说好。在路上时,刘陵拿着电话深吸了一口气,看了元霜一眼,她还是那么面无表情直视前方。周围的人在举办英语角,不时发出怪诞的笑声。她很想把自己抽离开来。但是看到元霜的坚决,刘陵还是拨通了电话。和往日一样,不一会儿,志泽就接了。
“在干嘛呢?”
“看新闻呢。”
“哦,我和元霜上吉他课去。”
“嗯 。”
“你现在怎么都这样了呢?和你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么久也不给我电话,一直都是我在打给你。你这几天都是在干什么啊!?”刘陵显然很激动,但她不知道为什么说出来的会是这些。更不知道为什她要对志泽这几天的冷淡发这么大的火。
而那头是一片沉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他心里已经意识到了发生了一些什么。都是天蝎座,彼此都有着惊人的预见力和敏锐的感知力。可是这抱怨未免让志泽又惊又喜。不知如何是好。
刘陵一气之下挂断了电话,并关了手机。这是她这几天常做的一件事。她以为手机关了,不该发生的就不用发生了。多么可笑的逃避。
她偷偷看了元霜一眼,元霜冷冷地说,打完啦?
“嗯 。我还是说不出来。”
元霜没有再回答,只是加快了脚步,似乎想远离这个心原本美好,可事实让她大失所望的女孩。刘陵也只是远远地跟在后面,她不敢靠近。
一路上,刘陵反复地想反复地想,真的是自己错了吗?到底又错在哪里呢?自己不该爱上别人?还是不该让远方的志泽一个人蒙在鼓里?又或者自己本来就没有错,爱情总是这样不经意不受控制地发生,只是元霜太过小题大做?可是不管怎么样,她不能一直和元霜处于这样的关系中,她不能忍受身边的人对自己这么的不客气。穿过那条马路的时候,元霜不再像往常一样拉着刘陵,叫她小心车子,只是一个人自顾自地走。刘陵无助地跟在后面,也不看车。心里倒是有个想法,如果这时来了一辆车把自己撞倒了,是不是这一切就都能结束了?如果自己还有幸活着,元霜会不会就因此忘了责备原谅了自己?或者也算是自己的赎罪?
想着遥远地一切,她迷迷糊糊地过了马路。
到了小教室,吉他老师还是和以前一样,很有兴致地和她们打招呼。她们的吉他老师其实和他们是同一届的学生,只是从北京音乐学院回来,应部门之请就开了这个班。而来上课的,也不完全的是冲关学习的目的。毕竟大学,大家都不想荒废过去,又好玩,又能学东西才是大家真正想要的。今天只来了刘陵和元霜,其他的有事都没能来。这倒让刘陵轻松了下来。她不喜欢一个闹哄哄的环境,尤其是现在让她混乱的时候。
因为人不多,老师也没怎么再教新的东西。只是让她们再练练以前学过的。刘陵和元霜还是相互不说话,但假装很自然的样子。可是老师还是发现了不对劲,就不再多说,抓起刘陵的吉他开始弹唱。说能弹能唱的男生总是深得女生的喜爱,这话果然不假。想一个男生抱着一把琴对着你深情款款的唱情歌,谁能坐着泰然不动。
元霜拿起老师的吉他研究。果然不是一把普通的类似她们的学生吉他。它的共鸣箱就要大一些,也要重一些,琴弦光滑。无论按在哪一品,共鸣都能发生清晰明亮的声音。边上还有一些元霜看不懂的小玩意。刘陵则拿着老师的相机,到处乱拍一气。桌上的矿泉水,窗台的仙人球,椅子上的小痕迹,半懂不懂的琴谱…反正只要她能看到的东西她都想拍。把教室东西几乎都拍了一遍后,就用笔在写字板上写写画画,一直不消停。最后还是S,拿出手机想拍拍这高级的吉他,便叫刘陵作了模特,抱着吉他。刘陵自然受宠若惊,配合着摆着各种pose,还不停地问这样行么?还是这样好一些?
这样,这一个晚上似乎过得也挺快的。走在回去的路上,刘陵下定了决心拿出手机打给他。她和元霜走在路的两边。元霜放慢了脚步等刘陵。可是她听不见刘陵说些什么,只见风把她的头发刮得凌乱她也不在乎,只是手不停地摸摸额头,碰碰嘴唇,再揉揉眼睛。她突然发现刘陵瘦了好多,那张脸在头发的遮盖下几乎看不到了,身上的衣服也大了一圈。她开始心疼起来。她本意不是要逼刘陵,只想她能慎重地做出决定,做出正确的决定,并且能对自己将来的幸福负责。可是她这样做是对的吗?让刘陵这么左右为难,她看得出刘陵现在在宿舍几乎都不怎么说话了,和另两个室友说话也是小心翼翼的,好像做错事的孩子。其实爱并没有错啊,她自己也知道刘陵从最开始就对志泽没有爱情可言的。这样对刘陵也确实不公平了。
挂断电话后,元霜走到刘陵身旁,刘陵冲她笑笑,把头靠在元霜肩头,不提电话的事。
第二天一早,刘陵就出去了,并把手机留下了。她想一个人出去走一走,想一想。她需要冷静了。其实这是她最在行的逃避,以为把手机放了,就把难题解决了。真是像一只笨驼鸟,遇到问题就把头埋着就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虽然该做的决定都已经做了,但她还是不甘心,她觉得这不是最好的方法。刘陵一个人在人群中快步走,她始终皱眉低头,似乎一直陷入沉思。她满脑子都是志泽昨天晚上的声音。
昨晚志泽一哥们失恋,陪着喝酒喝多了。刚接刘陵的电话没说两句,就开始一边大哭一边说,我总感觉你离我越来越远,可是我真的不能没有你,要是我没有了你我该怎么办?说着说着就吐了。刘陵心里一阵难过,心如刀割。那一刻她的心里静如止水,不为所动。她已经被万欣炽热的爱酌得麻木了。她果断地说,我们结束吧。下一个假期,你也不要过来了。电话的那一端霎时安静了。过了许久,传来冲水的声音。又过了不知多久,志泽用前所未有的平静的语气说,你是不是有别人了?刘陵没有说话,点了点头。虽然志泽看不到,但是这一端的沉默把一切都挑明了。志泽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我早该想到的,是我太迟钝了。我不在你身边,而你需要一个人好好地照顾你。替我谢谢他,代我照顾你。”刘陵终于止不住哭了。反倒是志泽来安慰她,“有啥好哭的,我这不好好的吗?别想太多了……”
刘陵不忍心再往下想了。看着形形色色的路人来来往往。其实他们每个人身后都有一个世界,别人永远是这个世界的过客,只有自己才是主角。上演这一场剧,无论他人戏份多重,终是为主角而存在。刘陵一直把自己当成志泽的主角,现在才明白,如果自己退出了,还会有接着的人来陪着他唱完这一出,只是有了自己的,志泽这一出才能显得完满。这样想着,自是觉得欣慰了许多。
不自觉的中午就到了,刘陵还是不觉得肚子饿,就买了一瓶水,一路走下去。她来到一个湖边,虽然是中午可湖面还是布满了氤氲的雾气。远处的亭台在湖中心若隐若现。她就这样一个人逛着。刘陵还是刘陵,她依然可以一个人过得不寂寞。这样看来,她倒更像一个孩子,只要不在眼前,再大的不快也能放在一边。走了这么久,她终于觉得累了,于是找车回去学校。
回到学校天还没黑,她开了手机。不久,万欣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她迫不及待地想听到他的声音,好把她从寂寞与自责中解脱出来。
“你这一天都到哪里了去了?干嘛关机啊?我和我那班兄弟找了你一整天都找不到你。”
“没去哪。就在寝室睡了一下午。”
接着她哭着和万欣说了一下元霜对她的态度。“我一直觉得自己是有罪的,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她用这种态度对我,我更难过。”
万欣沉默了一会儿:“明天吧,明天我请你们寝室所有的人吃饭,我去跟她们解释清楚,这样你就不会那么众叛亲离了。”
第二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元霜没有来,原因很简单,身体不舒服。
席间,万欣对刘陵的室友说了很多:“嗯...怎么说呢,你们认识刘陵的时间应该比我长一些,是刘陵的好姐妹,我相信你们也知道,她并不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生。她选择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真的很爱她。起先她也是不答应的,要怪你们怪我好了,是我不得好死,苦心经营,并对她‘心怀不轨’。”
万欣这番话本是要借她们的耳朵传给元霜听的,只是那几个女生听到他这样讲,都笑得人仰马翻,连刘陵也尴尬得要死。其中一个接上话头:“你想不想好死我倒不知道,但是你说你对我们的刘陵妹妹心怀不轨,我倒觉得是真的。”
万欣脸霎时就红了,才意识自己说错了话。
“其实,我们倒是没什么,你想怎么对刘陵好,我们是干涉不了的,只是元霜那边...”
“所以,要麻烦你们...”
“吃人家东西嘴短,我们能不尽力去办吗?”
散席后,万欣依旧把刘陵送到宿舍门口。他看到刘陵没精打采的样子,很是心疼。
万欣:“怎么啦?你是不是感冒了?”
刘陵:“头有点痛,可能是这两天想多了,晚上睡一觉就没事了。”
万欣:“要不我带你去医务室看一下吧?”
刘陵:“我真的没事,你回去吧。不要对我这么好了,我不想这样一直内疚下去。”
万欣神情黯然:“你对我......还是接受不了吗?”
刘陵:“你为什么要这样想...如果我不爱你,我会对你...那样吗?我把我全部都交给你了。”
万欣:“可是,你那只是作为一种回报罢了,你怕欠我的,所以才这么做。”
刘陵:“你真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我倒是怀疑你的真心,现在你的目的已经早就达到了,你可以全身而退了。”
万欣:“我......”
万欣在开始的时候,或许是想过要全身而退的,只是不知不觉中,他已经陷得太深了。一段信誓旦旦的感情可以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成谎言和骗局;同样,一个谎言演得太久了,角色难免入戏,不知天高地厚地动起感情来。一个不小心,万欣这样百炼成金的、心思缜密的演员成了偷吃禁果的亚当。
刘陵看到万欣一脸沉默,失望地转身回寝室去了,只留下万欣一个人站在宿舍楼口,孤零零地看着旁边的情侣在那里享受吻别......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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