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城生活（2）

文/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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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城的春天，也属于花的世界、花的海洋。春:花儿们都次第放肆的、大胆的开了起来。那密密麻麻的紫荆花不知道什么时候爬满了枝头，樱花也露出了粉嘟嘟的小脸蛋儿，海棠花探头探脑的开了，路头的杜鹃花、紫叶李也相继开放，还有那大朵大朵的玉兰花、白如雪的大簇聚八仙、黄灿灿的油菜花，好不热闹，开花的时节，即刻会让人觉得这世界多么美好，必须感恩与这个世界。

入夏以后，不经意间会发现，油菜花花期已过，正挺直了挂满果实的细瘦身躯，以示收获，麦穗微微的在风中点着头，它也收获了，胡豆苗也腆着肚子一摇一晃，微风过处会从什么地方送来栀子花的缕缕清香，不久后，还会看见槐树的硕大身躯上挂满一串串白色的小灯笼，那香味自然熟悉不过，立马想起童年操场、想起了那花蕊那清甜的味道，怀念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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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出生在北方的我来说，荷花罕见，而漫城，不缺荷花，来漫城的第一个夏季，我选择了3个周末去看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更为深切地理解这句话后，喜欢上了如此去形容它。想起中学课本上配的那幅插图，当时的想法却有些幼稚，竟然费力的去想象着它是怎样从淤泥中钻出来的，现在想来，暗自发笑。语者这是借花的品性喻人的品格。但不得不承认，荷花着实具有这品格。

第一次去看荷花，晴，阳光不过分强烈，与观赏荷花的最佳时节相比，显得略早了些，只见得手掌大小般的荷叶嫩绿无比，浮在水面上，也有的借助枝干的力量，高出水面一指来高，借风颤巍巍地晃动着，惹人怜爱。

过了两周，大概是6月底7月初的样子，早上下了场舒服的小雨，停罢，我决意再去看它，此时的荷池里多半冒出来的是荷的花骨朵儿，“小荷才露尖尖角”大抵就是这画面吧，说实话，并未看见蜻蜓，这样说来似乎破坏了诗的意境。但话又说来，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意境呢？倚靠着亭台楼阁，闭上眼睛，想象着这满池蓓蕾绽放的场景，听，仔细听、再仔细听、用心听，定会听到花开的声音。

7月底，又是一个周末，我决定再一次去看荷，天燥热，此时的荷花已开大半，行至不透风的地方，只感觉浑身黏糊糊，但微风过处，只想用一个字形容，爽！再看这些花，有的借着杆高的优势，似在翘头张望；有的藏在绿叶从中，一个个挨着，像在窃窃私语，也有的呢？半闭半开着，犹如露出点点娇羞的少女。只要有风来过，定会吹皱这一池水，也惊的这绿叶红花摇晃着，像是要赶走这暑气带来的倦意，继续迎接他们生命的最美时光继续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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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漫城秋天的印象还是想提到花，两种花桂花和木芙蓉。说桂花十里飘香那是一点儿也不夸张，这香淡而不浓，它的不夸饰，让人沉静。姑娘小伙们往往在这个时候经不住花香的诱惑，走到桂树前折几小枝带回，用以表达对它的喜爱程度，我也爱花，但改了摘花的习惯好几年，可能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懂得并不是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占为己有，就能表达或证明自己喜欢和爱的程度。

生平第一次见到木芙蓉是来漫城的第二个深秋，天气渐渐转凉、转冷。我和刚认识的一宁城女孩在吃过晚饭后，步行到3公里外一片栽满香樟树的林荫小道上闲逛。

大抵她认为我们同为适婚年龄却还单身漂泊在一个离家很远的城市，内心多少有些孤凉。她毫不避讳的向我说起摆在她面前的感情困惑。一个父母非常看重，男孩子在工程公司上班，属公司骨干，工资高，家庭条件中上，人也上进，但她总是觉得他们之前少了一点什么，另外一个男孩子呢？他们自己谈的，男孩子从事汽修行业，工资还算可以，但非常辛苦，家境不好，用女孩的话来说，叫落魄，她说她有的时候挺担心嫁给这样一个男人会吃一辈子苦。她还说她能够感觉得到他是爱她的，她仍在纠结、矛盾。

我和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她不经意的撩了撩被晚风吹乱到前额的头发，看着刚从不远处河面驶过来装满泥沙大货船激起平静水面水波一层一层铺展开来，有力的撞击着河岸的石头不断作响，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疲累了很久很久，我却找不到可以宽慰她的话来，只好沉默。

我们起身离开的时候，发现路旁一丛矮树开了数朵淡粉色的花朵，在这样的季节里，在这样渐凉渐冷的晚上，见到它我尤为惊喜，这是怎样的一种花，甘愿在收获的季节里独自开放，这样“不声不响”，却又“不卑不亢”，就此喜欢上了这花。我欣喜的问女孩，这叫什么花？她回应：木芙蓉，我轻轻地唤了一声：木芙蓉。望向女孩说：“难做决定的时候，想想它吧，它的姿态”，我们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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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城的冬天冷，却有别于北方的那种干冷，我来漫城的那年冬天，漫城下了场大雪，听人说那是一场几年罕见的大雪。是不是罕见，我无从证实，也没有必要证实，不过那雪确实挺大，犹如记忆中童年故乡的雪。场景自然不能用片片雪花飞舞去形容了，怎么形容呢？一团一团纷纷下坠，似乎也不够贴切和到位。雪下了不久，特意推开窗张望，地面白了，或粗或细的树干也已被雪裹得严实，不见本来面目。目击所见的低矮房子也积了厚厚一层雪。到处是白茫茫、明晃晃一片。

临下班，忍不住径自置身其中，小心翼翼的放脚上去，听见了那清脆的咯吱声，那感觉像极了刚刚新鲜出炉的烧饼被猛地咬了一大口，只见自己呼出的热气慢腾腾的升至头顶随即不见了踪迹。

就这样走着、走着，发现再也看不到打雪仗、堆雪人的情景了，自然也少了些乐趣，不过仍旧喜欢雪，喜欢冬天下雪，总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衬托出冬天的味道来。

对漫城冬天最深的印象还是年关那数以万计外出务工人员回家的场面，在我看来这是一次声势浩大的人口大“迁移”。

在那段说起来平常、算起来特殊的日子里，如若你住在厂区，半夜醒来，准会听到另外一种与众不同的声音，行李箱与地面有力摩擦，一声高过一声、连续的、持续着直至被刚刚驶来的车辆淹没、消失。

再说说那时候的车站，用两个字形容，沸腾，是的，沸腾，沸腾的不止是漫城还有无数回家的信念，赠予漫城冬天一个温暖却不过分隆重的回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