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房,搬家,对于漂泊在别人城市的普通打工一族来说,是一件最为平常不过的事。
初到杭州,租住的是位于滨江垃圾街的房子。真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用“垃圾”二字来做地名的,太让人过目不忘了。
到现在为止,其实我也没真正的弄明白,是否是因为那儿隶属于高教园区,学生多,随之带动的消费也五花八门,其中又是以饮食为主,如此便导致事实环境相对的脏乱而自然得名呢?还是说仅仅只是一个正常的名字而已,本无深意,就如旧时人家里孩儿的乳名,阿猫阿狗般。
虽然叫做垃圾街,却不仅仅只有一条街,那是整整一片地方的统称。里面街道纵横有好几条,各种巷子更是数不甚数。如若初来乍道,没有熟悉那块的人来指引,迷路那是分分钟的事。
记得那时房租三百五,普通的杭州标准单间,一床一柜,一桌一椅,热水器空调标配。外面的院子搭了顶棚,靠围墙一溜的水泥台子,可以各分地盘来做饭。对于原来一直在广东那边混迹的我们来说,有了热水器和空调就已然觉得不错了,也不挑,就此住了一年多。也还有一个原因是房东老太太特别的和蔼可亲,你可千万别小看这品质,我也是后来看多了各种矫情难缠的房东后,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有多么的幸运。
因为工作变动,后来搬家去了萧山,租住在州官一同事家里。那是在他同事自家楼房后面新盖的一栋楼,专门用来出租的,共三层,至少也有好几十个单间吧。房租三百八,给我们便宜了二十。室内隔了一小方块地儿可以当做厨房,各种感觉也还不错,尤其房东叔叔亦是礼貌客气,笑脸迎人。
真正碰上个奇葩房东,是我们又辗转搬回滨江的时候。那时对于滨江最熟悉的莫过于垃圾街了,不用合计,我和州官找房子时首先想到的就是那里。
差不多的房子,租金涨到四百二,也还算是能接受吧,虽然一直在心里默念安慰:这涨幅不大,这涨幅不大,在情理之中,在情理之中。
这位房东家的大门基本上都是不开的,我们租客和房东自己家的人进出多半都是走后门,大门那边只偶尔看到过有小车进出。
同样也可以做饭,房间里有一个内置的阳台刚好派上了用场。因为电费太贵,房东当时收我们好像是一块二一度,所以我们一般都是用煤气炒菜。一天也就晚上炒个一次,中午有工作餐,早上多半面包牛奶或是稀饭解决。到晚上才有点时间自己弄,也实在是不喜欢在外面吃各种堆积的调料,感觉哪怕在家里炒个青菜也比在外面山珍海味吃得舒服放心。只是没想到就因为这煤气炒菜,还差点炒出了口舌之战。
那是一天傍晚,州官正在阳台上大显身手,那锅巅得可溜了,最主要的是香气扑鼻,我们闻着就食欲满满,俩人还在那不停的相互调笑追捧着各自的厨技呢。谁知“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们打断,真是吓了一跳,还以为出什么事了。赶紧跑过去打开门,只见房东黑着个脸径直走去了阳台,边把煤气灶的火调小,边指责我们炒个菜怎么要开那么大的火?要是起火了怎么得了,还示范着说让我们用小火慢慢煮就可以了。
真是服,我们又不是煮猪食。但我还是一个劲的敷衍着“好好好”,有种强烈的住在别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感觉。我想,当时的心里除了许多的反感更多的还有许多的无奈吧,毕竟可以做饭的房子是越来越不好找了。我一直深深的记得有次陪同事去找房子,就因为我们俩手里提着刚买的菜,那些所有大门口挂着“有房出租”牌子的房东们,像是约好了似的,都带着一种难掩嫌弃的眼神对着我们不耐烦的直摆手。
州官却是难得没有吭声,我知道他是强忍着。对这个总是指挥自己老婆去开“慢慢游”跑出租,自己却整天无所事事又还喜欢到处指手划脚的房东,他一直是看不惯的,何况他觉得两个大活人在这炒个菜至于弄得那么夸张吗?最后房东有可能也觉得无趣,一个人哝哝嘟嘟的离开了。
那其实也算是一件小事吧,闲人总要找点闲事的,我们也没有太过介怀。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是真的弄得我们无语,甚至可以说是愤怒。
州官有位同事,一个小伙子,独自呆在杭州,和州官像是忘年交,特别聊得来,而且和我们租住的不远,偶尔便约来家里吃饭。我们觉得这也是一件特别正常的事,谁还没有一两个相互来往的朋友啊!
再说知道是租的别人家的房,我们自己心里也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既没有出现过喝酒大吵大闹的情况,也没有天天呆那儿打扰到别人,可是房东不高兴了。先是来找我们说,让我们不要带人来吃饭,我们也回应着说好,可还没等我们把这声“好”转诉给州官的同事,接着在没有任何沟通的情况下,房东就直接在楼下堵住了州官的同事,叫他不要再来我们那儿了。还真是挺会替我们考虑的,担心有些话我们说不出口。让我们有什么反应好呢?真的是有种强烈的想用拳头对上他那张嘴的冲动。
我不好断言在别人那里,这算不算是一件小事,或者说是有着不值得一提的正常。可是我们真是接受不了,于是,自然而然的又得经历一次由找房子到搬家的劳心劳力的过程。
要求也是越来越低,只要能够让我们做饭就好。
好在就算新农村的出租房全部都不让做饭,就算再寸土寸金,也还是有一些少了些规划的老房子的存在,一般的那种房子一楼多半还是会配有一个临时搭建的简易厨房可以公用或是各自分块来用的。
总的来说我们是比较幸运的,不久便找到了一间内带厨房的单间,虽然那个被称之为厨房的地儿不大,也算是自从我们租房以来最好的可以做饭的地方了,而且还有门有窗有水池,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些阴暗,容易回潮,但是我们特别心满意足。房租五百,比起小区里的一室一卫一厨动则上千,还有各种费用自理那是好了去了,只要可以做饭,别的都是可以克服的。
一住又是两年多,直到我回家。州官没有那么多时间洗洗晒晒,来驱赶阴暗以及回潮所带来的一些后遗症,就又一个人去换租了一间偏远一点的顶楼的房间了,当然,选择顶楼也是因为运气好的话,顶楼偶尔也会有地方可以做饭。
房租已经是涨到了五百五,房东呢,去了以后才知道,看不惯晚归的任何人,动不动还说要拆迁了,让租户做好能够随时离开的准备,房租却是没有停止过涨的姿势,短短半年的时间,最后飙到了七百。
没办法,在有些城市谁有房就是谁大,谁的房子就是谁做主,都下了逐客令了,再怎么忍功修炼到了一定级别也得搬啊!
怎么说呢,拆迁也是事实吧。这几年曾经的垃圾街早已是不复存在了,迁得一干二净,周边不是新农村的普通民房相应的也是蠢蠢欲动,倒也是可以理解。
这个当口,忽闻曾经租住的有最喜欢厨房的那房东家,有一间房原来的租户这几天会退租搬走。了解了一下,是在曾经的院子前面空地和停车处,另外加盖的五间出租房中的一间,房租一口价,八百,也是现今的市场价。房子那么难找,又还是熟门熟路的,一个字,租。
这样,在杭州四五年租住下来,从最初的三百五一个月到现在的八百一个月,基础设施房东们自认为那还是老的好,唯一看涨的就只有需要我们掏出来的租金了。
而我们这些普普通通的打工一族,在那样一个没有工厂或是公司提供住宿的情况下,也只能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搬家中,在一次又一次的无奈折腾中,在一次又一次的自我坍塌又自我修筑中,过着原本就只属于我们自己的,漂泊的日子了。
曾经觉的“房子是租来的,但生活不是”这句话一语点醒了梦中人,让我猛然间又鸡血沸腾了好久,可是,这一路走来,在反反复复的这种常态的变与不变的折腾中,到底又有多少日子是真正属于我们的,可以静下来的自己的生活呢?
我想,这种思维的修行或许真的不是我们一般人能够至始至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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