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一纸书笺
刘子退学曾经也让我产生了退学的念头，但好歹学校里面还有张永。
张永上了初中后沉迷于课外书。
但这小子脑子聪明，即便是不学习也能考个及格成绩。
当时及格对于我们简直就是一种梦想。
初一的时候张永和我不在一个班。
初二时由于暗恋我们班一个女生，于是编造各种理由调到我们班。
不幸的是，几乎同时，他暗恋的那个女生转学到了安阳。
这让张永很郁闷，但他却不愿意声张，只是闷头看课外书消遣。
知道这事的人不多，我算是一个。
但更加不幸的是，张永遇到了一个同样喜欢看课外书的老师。
那就是我们的地理老师。
地理老师脸型微胖，嗓门高亢，啤酒肚让他很有领导范。
曾经有过一张和校长的合影，很多不知情的人都误以为地理老师是校长。
这让真校长大为不悦。
张永的课外书都是在地摊上买的，五块钱一本，自给自足。
但地理老师的课外书从来不买——因为他总是喜欢搜刮同学的。
只要是学生的课外书，一旦被他看到，统统没收。
哪怕是课堂休息期间，学生课桌上放着的课外书被他看到，也会被取走。
很多同学摄于他的淫威不敢声张。
地理老师逐渐也养成了一个习惯。
只要有他的课，总会提前早到教室几分钟。
然后装模作样围着教室转一圈，看似闲庭散步，眼光却不断扫描全班同学课桌上是否有异常。
一旦有所发现，内心必喜。
随后佯装严肃，做出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上前缴获战利品后开始上课。
刚接触地理老师的时候，很多人不明所以，往往中招。
久而久之，大家也熟知地理老师秉性，对其倍加防范。
一连几周无所斩获，地理老师难免失望。
张永的到来，为地理老师重新提供了货源。
连续两次上课张永就被收走三本书。
均是些非主流武侠小说，什么《春雨万花楼》之类的。
张永脸皮厚，一下课就跟在地理老师后面一路说好话，先是叫“老师，我下次注意……”，
随后改口叫“叔，给我个机会……”，
一般这个时候就到办公室门口了，不然张永就该叫“爹”了。
尽管诚意十足，但可惜的是，地理老师同样嗜书如命。
为了防止课外书再遭不测，张永把自己每本课外书都包上书皮。
用笔在书皮上面工工整整的写上“语文基础知识大全”，“英语练习手册”等字样。
以后这些书即便是随手扔在桌子上也很安全了。
张永对课外书涉猎范围很广，后来也变得重口味的了。
时不时拿过来一本黄色刊物在班里男生中间暗地传阅。
大家也都排队等待，等不急的话往往三四个人围着看。
一群人聚在一起，这很容易引人注意。
由于里面内容太吸引人了，导致很多同学忽视了下一节课是地理。
就在大家看到情节发展的关键时刻，地理老师分开众人，伸手取走刊物。
随后翻看一看，里面众多淫秽图片，不由心中暗喜，
想自己终于可以换换口味了。
但地理老师表情佯装生气，将刊物那在手中，
慷慨激昂道：“你们怎么能看这种书，太让老师失望了！……还有没有？”
大家一起摇头，地理老师更加失望了，拿起刊物走回讲台准备上课。
张永后来财政吃紧，也不敢多花钱买课外书和杂志了。
当时我们学校附近有一个新华书店，里面正版书太贵。
所以在这里的人总是看书的多，买的人少。
看书的人经常一呆就不走。
往往出现一本好书几乎快被翻烂了却没人买的现象。
于是张永每到没课的时候，就喜欢穿梭于新华书店中。
一来二往，连书店的营业员都认识他了。
以至于后来他们只要见到张永推门进书店就无奈叹息：“咱这的好书都被这小子糟蹋了。”
据张永交代，新华书店中有什么书他几乎都了如指掌。
为了防止自己因为看到一本好书而冲动买下来造成终身悔恨，这小子每次去书店身上仅带五元钱。
为的是在书店看书口渴时到门口买水喝。
到书店看书有一缺点：那就是没地方可以坐。
张永常常因此苦不堪言。
后来实在受不了了，他就带一马扎去书店。
挑了本好书坐在马扎上大过书瘾，尤其注重寻找书里面对色情情节的描写。
书店人员本来就对某些人只看书不买书心怀不满，但还是头一次见到张永这么猖獗的。
顿时心中冒火，一工作人员走过去问张永：“你买什么书？”
张永面不改色，晃了晃了自己正在看的那本书。
“到前面柜台交钱吧。”
“这本书能便宜一点吗？我只带了五块钱。”张永明知故问。
“这的书不能便宜，按定价销售！”
那售货员一看定价是十四元，不满的又补了一句，“要买倒版书到外面书摊买去。”
张永想了想；“要不这样吧，把我这马扎先压在这，连同那五块钱，这本书你就卖给我得了。”
话没说完，张永就被拧着耳朵拎出了书店。
第二天书店门口立了一块牌子：“严禁携带马扎等物品入内”。
那时候能看的课外书真的很少。
我初中时期看的很多课外读物都是张永提供的。
除了书和刊物，我们也很喜欢看报纸。
哪怕是一个月前的报纸，我们仍然会读得津津有味。
即便是这样，仍然逃脱不了老师们的“绞杀”。
在他们眼里，除了课本，其他书都是有害的。
当然，他们自然可以冠冕堂皇说这这样做是为我们着想，担心影响我们学习之类的话。
其实主要还是学生成绩好了，他们可以拿更多奖金。
如果不是碍着老师之间的面子，估计语文老师也会把数学课本列为禁书……
说完这些，对初中的记忆也所剩无几了。
回想起来总是感觉初中时光更像是一片空白，还有其他零碎印象，不过不值一提。
例如周末时，老师布置的作业，到了周一让交上去。
张永在周末就记住休息了，作业一点没写。
周一的时候，他会把数学作业本交给英语老师，把英语作业本交给数学老师。
随后赶紧狂补作业。
等老师查问下来，张永假装一脸惊讶。
连称自己眼花交错作业本了，这时候赶紧把补好的作业交给老师。
张永对周末老师留作业的行为很不满。
因为周末就是让休息的，留了作业还怎么休息？
非要留作业的话还放什么假？这种观点我很赞同。
后来学校开展培养学生爱国主义精神活动。
我和张永听后哈哈大笑，难道爱国主义精神还用培养吗？
我和张永一致认为，只要在中国出生成长的人，当然对祖国深有感情。
只有傻子经过培养后才知道要爱国，我们再次一致认为校长是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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