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嫁，是我对母亲最后的情深

文|凉山

我想轻轻地写，生活里的柴米油盐，我想淡淡地描，岁月里的亲情赞歌。我觉得，无声便是汹涌。

-1-  暑假回家

早上八点的时候，母亲在楼下唤我起床，我没有搭理她。直到再过一阵子，停电了，活生生把我热醒，我才不得已起床。想想我已经在家里待了有几天。

从外地回家，想必母亲是高兴的。头天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屋里亮着灯，不见母亲身影。我到处寻，看见楼上亮着光，母亲应该在。果不其然，母亲在帮我的房间拖地。

离开家不过几个月的光景，却感觉好久好久。家里的一切仿佛还是上次离开时的模样，什么都没变。看见桌上摆着一簇的干花，那是母亲节的时候送给母亲的礼物，也是我第一次送给母亲的母亲节礼物，我一声惊讶：“原来这花还能保存这么久啊。”“肯定，那是干花，可以保存久一些。”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父亲打趣地说：“这桌菜是你妈特意为你准备的，平时我都没这口福呢。”尽管胃口不是很好，可是不忍心让母亲失望，于是不断地添饭吃菜。

-2-  母亲的猫咪

吃饭的时候，我见门口来了一只猫咪，母亲也发现了，说：“这是附近邻居的猫，经常跑来家里等吃。”后来经过在家的几天观察，这只猫咪总在傍晚母亲下班回家的时候出现，然后母亲就会给猫咪一些吃的。这样算来，这只猫咪也算是母亲养的半只宠物。每次我想凑近这只猫咪，猫咪总会机警地躲开走掉。看来它只和母亲亲近呢。

多么聪明的小动物，它嗅到了母亲的善良，它巧妙地选择相信母亲。猫咪是一种很警惕的动物，想要得到它们的信任不是容易的事。对于母亲这种半养宠物的行为，我一点也不惊奇。记得上次寒假回家的时候，每天晚上也会跑来一群猫咪，“喵喵喵”地等着母亲拿剩饭给它们吃。有那么多户人家，并不是每一户人家都会像母亲那样做。

以前家里也养过几次狗和猫。最后一只狗被偷狗的人抓走后，母亲很揪心。后来我仔细想想，其实每一只狗仔和猫咪，就像母亲的半个孩子，失去孩子，哪个母亲不心痛。所以自此以后，家里不再养宠物了。因为不想经历那种失去的痛苦，所以母亲选择不再养宠物。

-3-  剥豆

记得到家的第二天早上，我起床后瞅见饭桌上有一只鸡腿，是母亲叫人不要斩特意留一只完整的给我。这几天，母亲不住地买吃的东西，感觉我在外面都是只有饿的份，恨不得在这几天里把我养得胖胖的。于是我有了一种顿悟，吃撑是一种幸福的模样。

起床后我坐在客厅玩手机，停电的缘故特别热。母亲坐在大门口的台阶上，剥豆。不久，母亲唤我：“快来门口这里坐坐，有风很凉快。”于是我和母亲坐在大门口的台阶上剥豆。

早上的太阳还不毒辣，阳光却还是一如既往地灿烂耀眼。正如母亲所说，有凉风习习，很舒服。我一边剥豆，一边听母亲碎碎念。母亲总会跟我说那些人情世故的变化，比如某某家女儿嫁人了，某某家媳妇生孩子了，某某家的老人去世了，某某家建新房子……听母亲唠叨也是一种乐事，毕竟以后很少有机会能听母亲话家常了。

有邻居经过家门口的时候，看见我，他们会询问：“哟，女儿回来啦？”“是啊，回来住几天就走。”很难想象，记忆中的这些大人，都在慢慢地变老，他们的儿女们，昔日的叛逆少年也一一成家，好姑娘也都嫁个好人家。

如果我没有上大学的话，照我这个年纪也差不多是嫁人的时候。“我和你一样大的时候都嫁人生孩子了。”母亲对我说，“要交男朋友了，不然将来嫁不出去可不要哭，不要嫁太远，以后才能常回家看看。”

“唉，还是家里好，要不你就回来工作吧，都一样，你和哥哥都在外面，家里就剩下两个老人。”我没有出声。母亲又说：“算了，以后要记得常回家。不然白养你们两个没良心的家伙。”母亲突然瞅了我一眼，说：“你怎么越养越丑？小时候可靓了。”我只能默默赞同。

-4- 母亲的芒果树

剥完豆，我把豆壳收拾干净，准备倒入垃圾桶。我发现母亲的小花园又茂盛了很多。和我上次离家时相比，很多植物都长高长旺，有的都长得比我还高。

母亲指着一棵小芒果树对我说：“都长芒果了。”顺手解开一个绑在芒果上的塑料袋给我看那颗还青涩的芒果。“怕被路人摘了，所以用袋子包起来。去年就长了两颗芒果，都被偷摘走了。今年长得可好了，摘了五六颗芒果，放几天就能吃了。”母亲得意地告诉我她的大成果。

想起几年前，就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母亲随手栽下的冬瓜籽竟然长出一个大大的冬瓜，真是吓到我。母亲喜爱把瓜籽或果核随手埋入土里，然后芽儿就慢慢地破土而出，长叶开花，结出果实。

母亲指着一个花盆对我说：“这些芽儿是西瓜芽。”难道一个长在花盆里的西瓜芽还能长出西瓜不成？其实只要母亲乐在其中就行了。

我看着这棵不过和我一样高的芒果树，竟然也能结出果实，心想：这棵芒果树，母亲不过养了两年，就已经能结果实；而我这个被母亲养了二十几年的女儿，能回报母亲什么呢？

我想，不远嫁，是我对母亲最后的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