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完饭和师傅一起去讨债。
这是16年的一笔工程款,业主早把钱打进监理公司的账户,老板不给钱,也不算账。他说,监理公司一直不跟他结账,钱没拿到,所以就一直拖着,近四年了。
师傅年近六十,很敬业,对从事的监理业务一丝不苟,在工地赢得极好的口碑。可这工资……
去老板家的路上,要上一个高高的坡,师傅走得很慢,略显疲惫的脸,说话也很细声。
我问,今天去老板家,要是他不开门怎么办?
那能怎么办?明天给他打电话,又来咯。师傅说。
就这样做孙子,没别的办法吗?我问。
有啥办法,我们又没合同。给监理公司老总打电话,他说跟谁做事,去问谁要钱。师傅说。
是啊,监理公司的老总说得对。没啥毛病,可心里噎着,久久不能平息,郁闷。
走到老板屋边,发现他家的灯亮着,我有点欣喜。
我想,这次找到他,一定要他把账算清。以前他总推卸责任,说监理公司没跟他算账,他怎么跟我算呢。今天,就是亏再多,也要算清账。他扣多少,我都同意,看他怎么说。
老板住在三楼,从楼底到楼上,几十级台阶,但我们的心是复杂的,想着见到老板后怎么跟他和气的说话,怎么想办法跟他“愉快”的结算。还有,敲他家门的时候是重一点还是轻一点好呢?重了他会不会生气。
到了,他家很安静,好像连电视都没开。我用手敲了敲门,感觉很响了,没人回应。又敲,听不到来开门的声音。
是不是他耳聋,听不到敲门声,我加大了敲门的力度,门的声音由“咯咯”声变成“咣咣”声,我们还大声的叫着老板的名字。
还是没有回声,窗外的风“呼呼”的吹着,我和老板隔着一条冰冷的门。
师傅似乎有些失控,发疯似的用手捶着门,门“咣咣”的叫着,发出一阵阵痛苦而凄厉的响声。
师傅咬着牙,抡起拳头用力敲了起来。一会儿,他的手无力的隨下来,眼神失望极了。
“可能他不在家吧!”师傅说。
“可灯怎么开着?是不是小孩在家,不敢开门。”我说。
“不知道”。师傅不再说话,我们走下楼层,在歇息层站了一会。
我们还是走吧,再这样敲下去,要是小孩在家,吓着不好。我提议道。
“嗯嗯”。师傅答应着。
走下楼梯,一阵夜风吹来。有一丝凉,又有一丝近乎春天的暖意。明天二十九,后天就是除夕了。
老婆的话又在耳边响了起来,“快到年终了,算算看,我们今年赚了多少钱。”
“别来,不问男人工资的。”今年的计划完不成了。
我和师傅散步回家。一望无垠的夜色宠照着大地,我们天南海北的聊着一些不知所云的话,凉风吹拂头发,带走了些许焦虑和郁闷。
大自然的广阔博大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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