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一个不断上演着生离死别的地方。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着冰冷的走廊,重症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在同死神赛跑,害怕因为自己多喘一口气,病床上微弱的生命就断了线。
心电监护仪里的生命曲线渐趋平稳,直到变成美妙的波形。执刀医生眼睛一亮,死死盯住那凹凸有致的波形图,仿佛它们真能变幻出无数大波小波在自己眼前晃荡。
嘀!!!一声过后,医生心中大喜,擦掉额头细密的汗,宣布——手术成功!
刚推开手术室的门,一个两米大汉冲了上来,横挡在手术房门前,吓得开门的医生赶紧扶住眼镜,往后退了退,抬头四十五度仰视才看清楚:
来人脚踏七彩人字拖,上面还飞舞着几只小强;往上一点穿的是大红裤衩;再往就是24号球衣横搭在肩上,光不溜秋的健壮身子之上,则是一张犯二得不行的嘴脸。
“医生,我兄弟怎么样了?接上了没有?”
来人一咧嘴,张开两排大白牙,焦急问到。看他激动的样子,差点没动上手,要不是他国字方脸看起来比较憨厚老实,肯定以为是某个精神院跑出来的神经病。
“你,你是病人家属?”走在最前面的医生低声怯问,来者不善,如果一言不合,他已经做好随时撒腿就跑的准备。
“我是他爹!说不说,不说别怪我动手打你了。”来人明显是急了,往前一步,撸胳膊就要上手。
“我说我说,手术很成功,只是……”
“只是什么?”
“我们已经尽力了,命是保住了。可是送来得太晚,胳膊没接上……啊!”医生话还没说完,冷不丁胸口被踹上一脚,一只拖鞋印牢牢地印在他的白大褂上。
那几只飞舞得正欢的小强,一不留神就这么被拍死在医生的胸口上,又是几条血淋淋的命案。
“去你妈的!胳膊没接上,这叫手术成功?你让我兄弟下半辈子怎么活?”
其他医生见同事被打,都往前站出一步,准备为被打的医生讨回公道。
自己人多还能被欺负了怎么滴?可是一想到对方高出自己差不多两个头,上半身肌肉凸起得像悬崖峭壁一样。踏出去的瞬间就后悔了,一群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僵住不动。吓得躲在角落里的女医生,偷偷摸出手机,报了警。
来人怒目而视,一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怕的架势,他一个人的气势搞得像身后有千军万马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把肩上的球衣往下一拉,遮住脸蹲了下去,抱头痛哭起来。
剧情反转得有点厉害,让所有人一时摸不着头脑,像看个怪物似的看着眼前这个大汉,他演的这是哪一出?
“兄弟!我对不住你,是我害了你。呜呜……”一个两米高的男子汉,就这样在一群人面前啼啼哭哭起来,直到警察来把他带走。
他叫陈东,一个重情重义,为了兄弟可以把脑袋拧下来当球打的人,也是一个脑子长来当摆设的篮球运动员,这二十多年来,一度让人怀疑他是光长身子不长脑子了。
有这样一个兄弟,马拾柒不知道是哭是笑。此时他正躺在重症室内,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各种管,是这些冰冷的仪器努力把他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陷入深度昏迷的他,意识里面感觉到自己在生与死之间徘徊了好久好久。他看到了天使在向他招手,也听到了恶魔的怒吼,这两个东西在不断撕扯着他的身体,但感觉不到痛,只有恐怖!
他累了,睡了。
在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做了一个梦,一个一直以来都在做,却怎么也做不完整的梦。之前每次做梦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完全进入看清梦境,总是会被现实叫醒。
昏昏沉沉中他感觉到,梦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感召他,引导他去某个地方。在梦里,他跟着引导往前走,周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最前方有一个光亮点在闪烁不停,他要去的应该就是那个地方。
浑浑噩噩之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离那个闪烁的点越来越近了,他已经能够清楚看到光亮处有四个字——马氏表铺,这大概是一个地点吧。
越走越近,眼看就快要到光亮处的时候,看清梦境真面目的时候,从身后突然平空伸出一只手把他给拉了回来。他认得出,这只手是自己的,是自己的右手!
“手,我的手!”拾柒大喊,他被这只手拉着不停往后退,离光亮越来越远。眼前的景象忽然变幻,光亮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追债者凶狠的面貌,以及女朋友被抓走时无助的样子。
他歇斯底里的挣扎,他看到那些人邪恶的双手伸到了女朋友身上……他想去帮她,把这群人渣给大卸八块,他不甘地伸出右手,一道闪光,一把大刀横劈过来,他的右手被齐胳膊砍掉在地上。
拾柒全身五花大绑着,动弹不得,像是被一座大山死死压住一样,他极力挣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拾柒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当手被砍下,女朋友被绑走的时候,他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他,要复仇!!!
艰难睁开沉重的眼皮,拾柒满头大汗从噩梦中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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