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虫”哥

作者: 鬼谷孫子 | 来源:发表于2017-07-25 15:09 被阅读26次

    晴天霹雳!

    一早得知,我儿时的玩伴,我的表哥“虫”,突然病逝。因为工作的原因,竟来不及去曹杨五村他家里,看他最后一面!

    “虫”,是我的小表哥,比我只小了一岁。“虫”打小身体特别硬朗,小时候我寄居在外婆家,石库门房子,跟大妈妈的家是一个厢房,平日里在弄堂玩耍,我都是跟在他的后面,屁颠屁颠地跑来跑去;每遇人家欺负(因为我是刚从乡下来上海上小学,人太老实木讷),第一时间向“虫”哭诉,“虫”总是二话不说,找到那个“肇事者”,就是一顿教训。那时候,弄堂里弄堂外,学校里学校外,表哥“虫”,都是我的保护人!

    ——就这么一个健硕型的“大哥”,居然就这么英年早逝!

    现在想来,表哥“虫”已经有一阵没有上班了,说是腿部肌肉萎缩,无法走动。总以为只是年纪上去,神经不太活络了,也就没有太多的在意;现在知道了,表哥得的是一种肌萎缩侧索硬化的疾病,就是常听到提起的“渐冻人”!真的不知道表哥身患这种疾病,是承担了多少痛楚和苦厌,以至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无法支撑、突然离去!

    曾经,我在自己的公众号里,发过一组儿时在弄堂里生活的文字,其中有一个小节(《我的玩伴叫“虫”》),写的就是这位小表哥,“虫”。

    在文章里,我这样写道——

    在外婆的弄堂里,我的玩伴叫“虫”。

    住在外婆的那些年里(小学一到三年级在外婆家读的,后来逢年过节和放假也来住过些时日),我有一个最好的玩伴,是我的表哥。他的小名特别有意思,大家都叫他“虫”——不管是家里人还是外面一起玩的小朋友、大朋友,都这么叫他。

    现在我知道了,因为他的名字里面有个字,是“歌颂”(那是很流行)的“颂”字,上海话读着跟“虫”有些相似,还因为我这个表哥是我大姨妈最小的儿子,特别地宝贝,所以叫“虫”,还是一种昵称哩。

    虫虽然在家里被惯着,可在外面可是个人物(至少是个“小”人物)。他性格外向,做起事情来可说是随心所欲,不计后果。在弄堂里,他是个“皮大王”(尽管那是他并不算“大”)。

    就我现在所记得的那段日子里,总觉得我自己的表哥是个“老大”,对他还真有几分盲目的崇拜。记得那个时候,每到傍晚要吃晚饭的时候,就总有人带着个跟我同样年龄的小朋友找上门来,说向我的大姨妈告状说虫今天在学校里或者弄堂口怎么打了他家的孩子。那些孩子也真有意思,虽说有的头上还像模像样地绑着个绑带一样的纱布,可人却很活跃,一见我和表哥,就做着各种鬼脸、或者偷偷地瞪着我们,好像是一种示威的表示。更有些“大孩子”,年龄都比我表哥大好几岁(估计都五、六年级了吧),还跟在他的家长后面找上门来——可想而知我那个叫“虫”的表哥,可一点也不虫样啊。

    记得那时候在弄堂口,我们都爱玩那种“刮刮片”的游戏。就是用旧练习本、或者旧课本(有时更多都不是什么旧本子,而是从在用的本子甚至课本上撕下)一些纸头,迭出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因为也有点像豆腐方块,所以也叫“豆腐刮子”)。玩的时候无非是用一个刮片去刮放在地上的对手的刮片,要把它刮翻掉、或者刮出划在地上的小方框线条,被刮的刮片就成了自己的战利品;反之,刮不翻、或者刮不出方块线,就得把那只刮片放在地上,作为对方的靶子。

    跟玩其它游戏一样,表哥虫玩刮片可是一把好手。我看他都不用老老实实地做刮片——先从别人那里“讨”(可能是威胁利诱)几个做原是积累,然后就一路扫过去,把人家再大、再厚重的刮片一一搜罗过来。到后来,虫整天价让我拿着他那刀厚厚的刮片,往来于弄堂口的任何一个“战场”。

    其实,就性格来说,我从小就与表哥大不相同(他外向、好热闹;我则可能是因刚从乡下来上海上学的关系吧,内向、懦弱,成天在他的“保护”之下),对于那些游戏,我是不咋感兴趣的,也就是跟在虫后面瞎凑凑,自己并不喜欢这类有葬又类的游戏(得不断地弯腰去捡地上的管片,还要用力甩打刮片)。甚至我觉得,那些被虫赢来的刮片,都沾满了尘土,很脏很脏。

    白天,我把这篇链接重新发在微信朋友圈里,以表达对于自己这位儿时玩伴突然逝去的痛心和哀思。

    现在想起来,其实从小学三年级开始,我就回到了爸爸妈妈身边,一直到了读初中(初一),又因为家庭关系暂住在外婆家读了一年,这么算起来也就是两三年的时间里,跟我这位表哥是生活在一起的。然而可能是孩提时代对于周围事物的被影响是最深的,所以表哥得方方面面,他好动而又硬朗的性格,他直接而又率真的言行,还有他独特的偏爱和癖好,都多多少少在我的身上留下了或深或潜的烙印来。

    就好比说,表哥讲义气,爱憎分明,甚至于爱打抱不平,这对于我至今品性的养成,是影响至深的。

    表哥给予我更深刻的影响,更在爱读书和思考上。表哥大小酷爱历史,看上去是个皮大王,不好好读书的样子,其实脑子很灵,语文、算术都很行的。尤其在历史方面,“虫”经常跟我讲一些历史故事,尽管那时,可能连他自己对于历史的认识也是懵懵懂懂,但在那个时候,我的内心里面,我的表哥已经是我的历史启蒙老师了!

    表哥得另外两个爱好,一个是画图,另一个是收藏。

    表哥得美术基础,我以为就是天生的。他小时候特别爱随手涂鸦,把一些历史人物按照他自己的理解画出来,可谓栩栩如生;还有那时候流行“刻花样”(类似剪纸),很多时候就是

    另外画一些枪支、兵舰什么的,立体感特强。有段时间,我们喜欢制作“铅丝枪”,就是按照他的草图来做的,做好以后拿着玩,活脱脱一个兵器库可以收藏了!

    与美术爱好相关的,表哥还喜欢收藏。记得表哥一直有几个大纸箱子,里面都是儿时积累下来的小人书(儿时叫“小书”),什么《兄弟民兵》啊、《消息树》啊,什么《智取威虎山》、《红灯记》啦,有些还是“电影小书”呢;另外,表哥还收藏邮票,现在想来,他所收藏的邮票,应该是可以开一个个人展了(好像《祖国山河一片红》之类的也不在少数吧)……

    我对于表哥“虫”的崇拜(现在叫“粉”),还在于表哥得长相。虽说我的这位小表哥,个子并不算高,但是他的面庞总会让我联想起一个好像是台湾的影视明星,叫做寇世勋的。表哥是标准的国字脸,加上颧骨略有凸出,虽说是近视眼,但眼神很是深邃,加之年长以后他的举止愈加稳厚持重,其举手投足,一眼看上去,真的很具个人魅力。

    而表哥得谈吐,可能是基于他勤于读书和思考,以及见识的广泛,无论是小时候作为玩伴,还是年长以后碰到了,除了心意的默契,更能为其言语的中到而感觉交流的乐趣。

    真的从不会想到我的这位表哥,会这么早地突然病故,孑然离去!他应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他应该还有很多故事要对我讲的!

    回想起来,表哥后来的成家立业,一开始是去了深圳打工。他是做磨具的一把好手,在数控机床一块的业务上,做的可谓是得心应手。原以为表哥是个保守的人,没想到他会远离上海去到万里之外的深圳工作,可见表哥是个勇于闯荡的真男人。回到上海后,他还是做他的老本行,因为业务的资深,受到工厂老板的最大重用。现在想来,表哥得突然离去,对于他所服务的那家工厂,也是一个甚大的损失哪!

    聊以欣慰的是,表哥的公子很争气,大学一毕业便有了一份很好的工作,且与所学专业很对口。希望孩子能够延续他爸爸优秀的一面,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获得更加扎实的成长和进步!

    一口气写了这么多,但是仍并没能把自己内心的痛彻和惋惜表达出来。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活”上一世、一辈子,能够遇到的有价值的人,能有几个?

    我对表哥离去的哀切,并非简单的亲情所致。儿时的共度,后来的心向,都令我对他的突然离去无以释怀,不敢相信现实的真实!

    表哥小名叫“虫”,但在我心里,他就是一条龙,他将成为一条活生生的龙的图腾,永生篆刻于我的心间、我的灵魂深处……

    “虫”,一路走好!

               蠢弟戴越2017年3月18日哭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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