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困境里的爱情
早上陈墨睁开眼，早餐已经出现在桌子上了。大着肚子端了盘子慢慢从厨房里出来，徐春红的心里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很像曾经期待的家庭生活，怀孕的妻子，上班的丈夫。陈墨伸手接过牛奶时无意中碰到她的手，徐春红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加快了。
“红红，你不用为我烧饭，医院食堂有早饭的，下次别这么早起床，你现在需要休息，早上多睡会儿。”陈墨尝了一口，荷包蛋煎得刚刚好，比张捷的水平高多了。
“我不吃早饭，肚子里的也要吃啊，又不在乎多你一份。再说烧个饭能有多累，我现在不上班，整天在家不是吃就是睡，再睡懒觉，都要成猪了。”徐春红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却是半夜醒来后，她根本没有再睡着。公司和自己账户都被封了，伊科找不到了，她现在这个样子该何去何丛……种种事情混合在一起，她根本没办法安心睡觉，怕吵醒陈墨，睁着眼硬等到了天亮才起床。
“呵”陈墨喝了口牛奶附和了声笑笑没说话，徐春红怀孕后胖了不少，不过脸色还算不错。
“我是不是真的胖得像猪了？”徐春红见陈墨不说话变得紧张了。
“没有，猪没你好看。”陈墨摇了摇头吃下最后一块鸡蛋。
“你……有你这么说话的嘛。”徐春红佯装生气把手里的杂志扔了过去。
“好了，别生气，生气对孩子不好，晚上我下班早点回来带你去散步。”陈墨放下杯子先跑了。既然和徐春红能相处无事，陈墨不打算折腾自己的那套房子了，先将就一段时间再说。房子到医院的路远，光买家具也需花不少的时间和精力。
“晚上早点下班回来，下班回来？怎么像丈夫对妻子的话一样？”徐春红一遍遍地重复着陈墨离去时的话，那双漆的眼眸曾让她迷失，现在又再度迷蒙了起来。
晚饭后走到楼下，碰到一对同样出来散步的孕妇。其中年长一点的女人指着两人说道：“你看，人家啊，都是老公陪着出来，两人坐坐跟肚子里的孩子说说话，这样才是夫妻嘛。你老公啊，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游戏，老婆怀孕都不管。你不能这么顺着他，男人就得管。”陈墨听到笑笑拉着徐春红往前走。
“这样的老公，我没福气有。”徐春红轻声嘀咕了句
“红红，你说什么？”陈墨没有听清楚随口追问了句
“没什么，没什么，我说我们去河边转转吧。”徐春红感觉自己的脸都红到脖子了。她的手还被陈墨搀着，两个人的样子看上去像极了夫妻。
“奥，好，去河边转转。”陈墨笑笑搀扶着徐春红往河边走去。他想起了自己从美国回来的第一个周末，徐春红贫血后晕到在自己家，抱她下楼时那个娇小的身体软软倚在自己身上。那时的她就像个女孩，而不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
“做个女孩就好了，何必这么要强。”陈墨打心里升起了丝叹惜，徐春红茫无头绪的样子就有点像女孩了。想起了那个有双单纯而无辜双眼的女孩，十八岁的她美得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只属于女孩儿的美。
回到家后，徐春红先去洗澡，浴室里突然传来叭噼哩啪啦一阵响。客厅里的陈墨马上向浴室跑，推开门后，他愣住了。徐春红已经脱得一丝不挂，淋湿的黑色头发粘在白色的肌肤上。脚边有瓶洗发水倒在地上，有不少洗发水流到了地上，还有一些别的瓶子也倒在地上。
“我……我以为你摔倒了。”白晃晃的身体上饱满的两个红点，毫无遮拦地映入眼帘，陈墨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上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
“我不小心没有放好，打掉了。”徐春红蹲下身去捡掉地上的瓶子。不想洗发水倒在地面上后，磁砖变得滑滑的，她脚下一溜整个人扑到了陈墨的怀里，嘴唇不偏不倚贴到了那两片的唇上。
温润，柔软，湿滑，陈墨的手微微颤抖抱住了徐春红，唇间传来麻麻的触电感。陈墨的身体激起不安与躁动，刚刚平息下来的血液马上又变得沸腾了，连呼息都不由自主地加快。在狭小的浴室里，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唇间变得炽热，急促。徐春红的手慢慢划到陈墨胸前，扣子一个一个解开，胸前的饱满贴上去，陈墨的身体明显一颤。
“红红，不行。”陈墨喘着气用所剩不多的理智推开徐春红的身体。
“你嫌弃我？”徐春红一下子掉进了深渊的感觉。
“不是，这样对孩子不好，七个月了，很容易早产的。”陈墨竭力压制着自己的喘息。
“陈墨，给我一次，让我知道爱情是什么感觉。”徐春红半蹲着跪下去后直接用唇吻了上去，然后轻轻吮吸。
“啊！”陈墨愣住了，后背贴在冰冷的墙僻上，身体却热得发烫，仿佛全身的血液被点燃了，排山倒海般往脑门冲。
“红红，快起来。”过了好一会儿，陈墨才反应过来，徐春红还跪在地上。
“陈墨，让我任性一次。”徐春红的眼里含着泪水，脸上全是祈求的表情。徐春红的双手缠上了陈墨的脖子。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他是张捷的男朋友，所以不可以。再后来自己成了伊科的情人，所以没有了资格。现在她可不可以向上天祈求一点点爱情，哪怕只是临时的。
陈墨的心被纠痛了，抱起她轻轻放到床上，用手把那张脸孔上的眼泪一点一点拭去。清晨陈墨被急诊的电话叫到医院，离开的时候还替她掖好了被角。徐春红躺在床上，被子里还有两人共同的体温，暖暖地把她包围在其中。祈求来的爱情也是爱情的，第一次被爱情围绕体会的幸福，原来可以这么甜蜜。
这边陈墨赶到医院后匆匆进了手术室，赵恒已经在里面等了好一会儿了。做完手术出来，赵恒一边洗手一边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慢？不像你平常的速度嘛。宿舍过来这么点路，走了二十分钟。”
“你是十二生肖里属狗，守在门口只会拿耗子？”陈墨一边洗手一边还白了他一眼。
“昨天去哪里鬼混了？”赵恒开玩笑道。
“少来八卦，我告诉你，以后没重要的事，少找我。这种小手术，你自己搞定就好了。”
“我也想啊，家属指定找你啊，情况再紧急他也不听。”
“下次跟他们说我不在锦官城，看他们做不做？”
“火气这么大，打扰你好事了？”赵恒的嘴角全是坏笑，一点不介意陈墨的态度。
“少来，家里有个七个多月的孕妇要照顾，以后半夜手术这种事，你多担耽点。”
“什么情况？哪来的，不是离婚了吗？怀孕了回来找你？”赵恒一惊。
“去死，红红没人照顾。”陈墨洗完手，用力甩了甩朝前走去。
“奥，是挺可怜，好好一女孩，哎！”赵恒叹口气，甩甩手跟了上去。赵恒想起了自己曾经见过一面的脸，张温文尔雅的脸孔下却是深不见底的城俯，大大方方从自己面前走过去，揽着徐春红像抓一只小鸡那么轻松。那个高深莫测的男人竟然一声不吭就把她扔了，连带着肚子里他自己的孩子都不闻不顾。
晚上陈墨回去时，徐春红照样已经烧好了饭菜解。餐厅桔黄色的灯光照下来，两个人面以面相视而笑，饭后照例去楼下散了步。徐春红绝望的日子因为陈墨而突然变得充满希望。
洗完澡后见陈墨还在客厅的角落里写论文，徐春红切了盘水果端过去。陈墨一边在电脑上敲打着，一边校对着手稿上的数据，徐春红便把水果塞到到了嘴里喂他。
“我还有一会儿，你早点去睡？”陈墨咬了一口终于停了下手来
“我帮你输进电脑？”
“不用，很闷的。”陈墨摇摇头，以前张捷一看他写论文，马上就跑开。
“没关系啊，我输好后你再看一遍，这样比你一边改一边输入要快很多。”
“不嫌闷？”
“不会啊，大学时我报的第一个志愿是医学院，不过没考上，然后被调到建筑系。”
“你上的学校也是排得上前十的大学，不够医学院的分数吗？”
“老师说可能是让人挤掉的，那次医学院只在我们那招三个人，分数够了，但就是没有录取。”
“哎，一边是医生不够，一边是限制招生。算了，不提这些，你把这些先输进去。”陈墨叹了口气，把电脑移动了徐春红的面前。
“好了。”徐春红接过资料开始对着电脑一个个输进，录入完后对核对了一遍才对陈墨说好了。
“这么快？”陈墨很惊讶徐春红的速度。
“那是，学校里我打字比赛还拿过奖呢。”徐春红得意地笑笑。
“聊天练的吧？”
“没有，捷打字也很快的。”徐春红想起那段在文印店打工那段艰辛的日子，打一个下午，眼睛都花了，可以换到十块钱。
“她只有网上聊天的时候快。”
“呵呵，你跟捷是怎么认识的？”
“网上聊天，那时我还在美国，她出现在我的MSN里，然后打字的速度飞快。经常我一句没打完，她已经出来一串了，然后我就记住她了。”
“不知道捷现在怎么样了？陈墨，你恨她吗？”
“不知道，也许是你说的命，你说我和她完全是不相干的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就碰上了。她不喜欢医院，说全是消毒药水的味道，却偏偏找个医生当男朋友，还要跟我住在周围全是消毒药水味的宿舍，我和她或许根本就是个错误。”陈墨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张捷与他并不是徐春红担心的放不下，更多的是解脱的感觉。
“让她过去好吗？”徐春红往陈墨身上靠了靠，要来的爱情，她生出了想抓在手里的想法。
“哎。”陈墨叹了口气。他的脑海里想起了另一个身影，那明明应该是和自己跳舞的女孩的号码，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就变成了张捷。当然，也许那个女孩给别人的号码也是假的，就像给他的电话打过去却永远找不到人。
没有要到满意的答案，徐春红觉得心里落空了。肚子里面是另一个男人的孩子，打掉已经不可能了，七个月引下来都会活了。可怎么样抓着陈墨，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了。
下班后回到宿舍，大门意外开着，徐春红正扯着嗓门嚷嚷：“不让我生，我还不想生呢，那你准备是拉我去流产还是打算直接动手，一尸两命好了。”
“红红，怎么了？”陈墨急忙跑过去扶住徐春红。
“你来了正好，怎么说你们年轻人，这孩子都打算生了，怎么能不结婚呢？中国是计划生育的，没有准生证，那就是违法的。你们把结婚证领了，这样孩子生下来，才好上户口，不然是不允许生的。”见陈墨进来，那位年长的大姐马上换了转攻目标。
“好，我们明天就去领证。”陈墨点了点头，没有留意到徐春红嘴角那抹笑意。
“好，好，这就对了。拿了结婚证到我们那来办准生证，这不就好了嘛。”社区的大姐马上阴转情后带着笑意离开了。
“没事奥，别气了，我们明天去领证吧。”陈墨坐到徐春红边上主动提起了结婚的事。
“你疯啦？孩子又不是你的。”徐春红脸上从得意变成了惊讶。
“没关系，我不介意的。”陈墨的眼睛清澈透明，没有一点虚假。
“不行。”徐春红心里一惊后选择了摇头。爱情来得比自己祈求的多，可她这么做似乎太自私了点。
“为什么？”陈墨反到变成了意外。
“如果不是怀孕，也许我早被关进去了。”徐春红叹了口气，她只想知道这是不是爱情而已，可陈墨表现出来的远超她预想。
“有没有办法可以补救？”
“没用的，错都是犯下的，逃不掉的。我想就算我不说，他们也会查到的，有些金额，我真的不知道，因为都是伊科给我卡，我只是把卡给别人。不过如果所有的都查出来，估计整个东湖区甚至锦官城的主要部门的头都有份，真有意思!”徐春红的苦笑中带着嘲讽。
“红红，我和孩子等你。”陈墨的心无端地被纠起。徐春红的肚子已经变得滚圆了，想到孩子一生下来，她就会失去自由，痛又加剧了。
“不要，我不配。”徐春红摇来摇头。能够有这段祈求来的爱情已经是奢侈了，永远她不敢奢望了。徐春红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真正爱一个人是很幸福的，是什么事都会替他想而不求回复。想要的爱情来的很突然，很美，可低头对着挺起的肚子，徐春红的心里堆积了满满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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