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的力量

一个短发女生拖着粉色行李箱，打开大学宿舍8-7的房门，迎面而来的是一扇玻璃窗，她看见窗外灰蒙蒙，太阳被浅灰色的云拦住，想出也不出来。屋外的同学没有带伞，匆匆寻找宿舍避雨，迎接风雨。又环视整个寝室，放着的三张双层床。床架上铺着棕色床垫，只有左边第三张床下层没有床垫，取而代之的是一块木板，显然是特意空着，用来放行李的。她把箱子放在木板上，慢慢拉开拉链，发现行李箱里面偷偷塞满了化妆品。这些都是她的母亲张雯用强硬的态度，硬塞给她的。她希望李小芬早点带个男朋友回家。认为李小芬没有人喜欢是因为，她没有化妆，就不够漂亮，所以才一直单身。

她会这样认为得从张雯16岁说起。那天她出门前先用唇膏遮住干枯的嘴唇，还用粉底盖住微黄的脸颊。今天的张雯和平时的张雯不一样，她现在挺漂亮的。有水嫩的嘴唇，白皙的脸颊。她就这样在乡村的泥路上闲逛。一个男孩从她的身旁走过。一两秒后，那个男孩突然猛地转头，看着她，又热情地询问她的名字，现在那个男孩是李小芬的父亲——李云。

两年后的新婚之夜张雯问李云：“你为什么喜欢我？”他说得很真实，是因为张雯太漂亮了，忍不住想多看。听见这样的回答，张雯透露着不易察觉的失望。不过敏锐的李云捕捉到她的情绪，带着她回忆一年前的冬天。那时他们两人打算去买一双毛绒绒的手套，给冻得绯红的双手买件衣服。两人谈起要买什么颜色的手套，李云说喜欢天蓝色，张雯说喜欢粉红色。两人走在街上看见一个破衣烂衫、蓬头垢面的乞丐，跪在地上行乞。张雯向乞丐的破碗里扔了十块钱。这是她拿去买手套的钱，脸上露出失落的神色告诉李云：“手套不买了吧。”聪明的李云知道她意思，还是带着她来到买手套的摊子，花自己钱买了两双手套，一双粉红色的、一双天蓝色的。

看着不开心的张雯，李云称赞她是一个大方、持家、富有爱心的人，还对她说，多亏你打扮得漂亮，我们才能相知。听见李云这般夸奖，张雯有些脸红，想起那双粉红色的手套，心情也变好了。她点了点头，暗示这可以。李云脱下衣服，带着她钻进被窝。

那一晚，张雯在心中得出结论，只有打扮得漂亮才能找到长相厮守的人。她完全不顾只有18岁的李小芬，甚至经常对李小芬念叨，“几十年前14岁的女孩早就可以嫁人了。”她的母亲是一个观念陈旧，思想落后，仍然处于旧社会的人。这不能怪她，因为张雯一直在农村。38岁连县城都没出过，是个与世隔绝的农民。

实不相瞒她的唇膏和粉底还是闺蜜送给她的。她本来都不知道有这个东西，有了第一次化妆的经历，就会有第二次。然后她总结出经验，对化妆这件事越来越主动。渐渐对化妆养成了习惯，不化总感觉少了什么东西。同时她还想让街坊四邻都去化妆。她开始向街坊四邻介绍化妆品作用，推荐一些名牌的化妆品，称赞化妆的种种好处。

那些街坊四邻都是农民，世代为农，对化妆也没有概念，便丝毫不感兴趣。时间长了，街坊四邻也有了一点了解，渐渐传出张雯是收了别人好处，搞推销。有了这样传言，张雯不得不小心谨慎，学会把话憋起来。心中的话这就像气球一样越来越大，这会爆炸的。果不其然，一周后她在女儿面前唠叨化妆诀窍和秘诀，时不时问她什么时候带男朋友回家？何时让她抱外孙子？这些唠唠叨叨的闲话。

李小芬听着妈妈的催婚，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就这样耗着。她不拒绝是怕伤了亲情，她不答应是有个男生不怕伤害她。李小芬有段难以忘记的情伤。分离是因为李小芬违背了与人交往的潜规则。

02

和他相遇是在高三某天中午。她吃过午饭走出食堂，看见一个高个子男生，距离有两米。那人大方文雅，肩膀宽大，身材高大，站得很直，走得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她加快了脚步追上去，超过那个男生，悄悄回头看一眼。看见他的脸是那样的帅。那一瞬她的心一直停不下来，使劲乱跳，她的脸上也是红透了。同时她很害怕让男生知道，她在偷看他。只能回头，悄悄把头低下，假装看路。他帅气的样子徘徊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渐渐她的脚步放缓了。那个男生很快超过了她，离她越来越远。李小芬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冲上前拉住他的衣角，“加个好友嘛！”李小芬用异性独具魅力的嗓音对他说道。

男生转过头看见她是个普通女孩，不是特别漂亮，也不是特别丑。有一头与肩相齐的短发，明亮的眼睛，鼻子大小刚刚好，身材也是中规中矩，隔着校服也能看见胸前高高隆起。只要不是特别丑，他不介意再多一个联系方式，他把电话给了她。李小芬对他说道：“晚点我加你。”

“好。”他阳光自信地说道。李小芬放开拉住他的衣角，那个人慢慢离开了，离她越来越远。

李小芬只能看着他远去背影，有些不舍，带着激动说道：“真帅啊！”要不是下午还要上课，可能她会一直站着原地，沉迷在恋爱的美梦中。

放学回家，李小芬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看着添加好友一栏，脸颊开始发烫变红，盯着屏幕犹豫了两分钟才鼓足勇气，在微信上输入男生的联系方式。等待的时间她的手机屏幕一直亮着，同时打开朋友圈漫无目的地闲逛，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接着她看见闺蜜分享了照片，她的脸上涂了粉底，嘴唇光泽滋润，睫毛黑得发亮。穿着一件紫色上衣、搭配了白色短裙，整个人看起来时尚靓丽。旁边还有个人，他身穿黑色衣服、黑色裤子，身高比她高出一个头。那人的样子还被一个笑脸（表情包）遮住了。那是李小芬从未见过的陌生人。朋友圈标题写着——谢谢你的奶茶。李小芬看着闺蜜如此漂亮，心中不自觉想着：“我也要买一些化妆品。”她想化妆，是为了喜欢的人。

手机突然弹出消息——已通过申请。

男生先向她问好，又说了自己的名字—吴亮，马上向她问道：“你喜欢看书吗？”。他好像不关心李小芬姓什么，叫什么名。反而很关心李小芬是不是喜欢看书。

李小芬很干脆地回答：“我更喜欢玩游戏。”她没有迎合男生的期望，说了实话。李小芬对他说了好多有关游戏的事，比如：某游戏好玩，某游戏充钱贵、某游戏的角色很喜欢等等。男生总是用“嗯”、“可以”、“都行”这些短词。用随意、敷衍的态度回复她。可是李小芬像着魔似的，不感觉这是敷衍，认为吴亮对她有好感，打心底里喜欢他。经过两个小时的尬聊，两人第一次聊天，毫无征兆地结束了。

那天后，吴亮回复消息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少。从一天回复一次，变成三天回复一次，后来断了联系。李小芬发任何消息都没有回复。她有些担心吴亮是不是发生了意外。晚上也开始失眠，睡不着也只有胡思乱想，认为是自己不够漂亮，吴亮才不愿意联系她。那一晚她在网上购买化妆品，还付了25元快递费。她想用化妆品把自己打扮得漂亮，再发一张经过细细修改的美颜照给他。

这段时间她的心思一直在吴亮身上，导致模拟考试得分才40。眼看着马上就要高考了，这给她带来焦虑，让她困扰，经常向闺蜜不经意抱怨，诉说自己担忧、对未来的害怕，感觉高考一定会考得很糟糕。现在想找个人说说话、谈谈心，分担这份焦虑，渴望得到一句加油和安慰。

首先李小芬想到了闺蜜，可是她现在沉迷于恋爱的甜蜜中，无暇顾及其它的事。那段时间，她闺蜜像丢了一样，整个人完全变了，心思全在男朋友那里。几天前闺蜜对李小芬说过：“高中毕业要和他租同一间房，和他一起生活。”她已经放弃参加高考，打算高中毕业直接赚钱。

她想和家人倾诉焦虑，可是她害怕把这些事告诉父母。李小芬的父亲明确透露过，“成绩很差的人不应该坚持读书，应该去上班赚钱，减轻家庭负担”，这样的愚见。会有这样的愚见并不奇怪。不是特别富裕的家庭，只想赚钱是正常的。因为读书的学费、子女的生活费本身就是一笔巨大的开销。

这次成绩40分，印证了父亲的猜想。李小芬不能告诉家人。接着她用自己的父母和不是特别熟悉的吴亮相比较，不难发现吴亮是比父母好太多了。因为父亲不赞成她读书，母亲强迫她结婚，只有吴亮什么都不强迫她。吴亮是李小芬最信任的人，比家人还要信任。

03

那一天李小芬对吴亮发了很多信息，生活中发生的小事、游戏获得的金奖成就、对高考的担忧，对未来的担忧……把吴亮当成释放压力的途径，一个倒垃圾的桶。不理会他是否在意这些，不理会他是否愿意看这些，不理会他的想法。她不明白这些话只能对交心朋友说，他们才值得诉说衷肠。吴亮一点也不回复，不安慰她。李小芬急着质问：“为什么不回复我？！”等了五分钟、十分钟、三十分钟、一小时、两小时，仍然没有任何回应。长时间的等待令她疲惫不堪，消磨人的意志，渐渐在失望中闭上了眼，睡了。

第二天一早她和平时一样给吴亮发送消息。前面突然提示了一个红色感叹号，系统提示拒收。人处于逆境的时候总是喜欢找人说话谈心，寻求慰藉，寻找一份依靠。这些对亲人、熟悉的朋友、交心的人畅所欲言毫无问题，他们还会关心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不过这是令陌生人讨厌的，她和吴亮认识不到一个月，被拉黑理所当然。

这一切发生太快，犹如晴天霹雳。她的面容变得呆滞，六神无主，就像失了魂一般，不知道怎么办。她的眼泪都挤不出来，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还没反应过来吴亮拉黑的事实。这时闺蜜发了一条朋友圈，打开看见，那是闺蜜和男朋友晒的恩爱照。她才隐隐察觉自己可能被拉黑了。她容不得有人在她眼里秀恩爱，晒狗粮，她对此感到厌恶。她直接把闺蜜的朋友圈屏蔽了，眼不见为净把。接着把手机扔在一旁，呆呆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

手机突然“叮”地响了一声，她像恢复了力量，匆忙打开手机。以为是吴亮联系，来向她道歉的，一定是添加好友的申请的消息提示，内心闪过一丝开心。拿起手机，亮屏那一刻彻底崩溃了。因为那是短信的通知，写着：买的化妆品已送到，是让她下楼取快递，不是他。

看着手机屏幕，低声说得道：“原来是幻想啊……”她终于控制不住眼泪开始哭泣。

同时想着与吴亮相处时光是幻觉，吴亮会喜欢自己都是出于自己的幻想。假的！假的！现实和幻想的撕裂，令她伤心欲绝哭泣声越来越大，眼泪越来越多，一滴滴在手机屏幕上，她才意识到，自己哭得很严重。她必须克制住哭泣的声音，极力调整情绪，使自己的情绪稳定。因为下午她要去学校，不想脸上有泪痕，一副凄惨的模样让同学看见。

李小芬无力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就这样一直躺着。太阳慢慢移动挂在天空最高的位置，已经中午了。张雯来到卧室，连着喊了三声名字，想让她吃饭。她一句话也不说，一动不动，没有反应。张雯只能默默离开了。

此时她的眼泪流干了。生无可恋地看着天花板，恢复了一些理智。察觉到自己对闺蜜做了很过分的事，也没有做错什么不能把她的朋友圈屏蔽了。又悄悄打开微信，把朋友圈屏蔽取消了，又看见闺蜜和男朋友如此恩爱，忍不住好奇，这是为什么？来到聊天栏，文字打了三遍，也删除了三遍。她在犹豫，感觉闺蜜也可能把拉黑了，害怕发送消息的同时会出现红色的感叹号。她又不敢问，“你删除没？”因为这是建立在不相信的基础之上的询问，说出口特别尴尬。可是她不想被骗一辈子，要清醒地活着，决定看清事情真相，了解为什么会被删除。此时，她不知道，要清醒活着很痛苦的。

她先是向闺蜜倾述自己被吴亮欺骗遭遇。她是一位可以交心的朋友。无论李小芬说什么，她都会在30秒内回复她，关心她。耐心地看完李小芬发送的文字。李小芬问闺蜜如何才能找到男朋友？闺蜜给她打来视频电话，她想按下挂断键，很害怕被闺蜜看见狼狈的样子。她又不想让朋友担心，这是她最好的朋友，只能按下接听键。这是一次长达一小时的交流。

闺蜜告诉李小芬是陪伴，是的只有两个字“陪伴”。她告诉李小芬，和男朋友第一天聊天的话题。男的说喜欢玩游戏，于是她就下载游戏和他一起玩。分出一些时间和他一起，花时间陪伴他。遇到分歧时，她总是想主动寻求和好。有一次她们两人冷战了一个月，男的对她非常思恋，也向她主动寻求和好。两人相互依偎，渐渐她和男朋友关系越来越好。这些话刺进她的内心，李小芬感觉自己是自私的，自利的。每天都是说自己的事，没有关心过吴亮；不关心他喜欢什么，在乎什么。

这一刻她认为表达“真实”是一件自私的事。她很后悔，“要是和闺蜜一样，没有表达真实的自己，伪装自己，说自己喜欢看书，情况会不会不一样呢？”她很懊恼没有说“喜欢学习。”她明白，这从一开始就暴露了自己与他合不来的事实。她反思，如果说出喜欢学习，就能和他一起学习，不仅可以拉近彼此距离，还能提高成绩，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她痛苦，流干的眼泪又重新回到眼眶，这一切复杂情绪全部融进眼泪，发泄出来。

闺蜜透过手机看着她，因为流泪布满红色血丝的眼睛，细声安慰她：“换一个就好了。”声音很小，但是李小芬听得特别清楚，她用力止住眼泪，想认真听清闺蜜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

“换一个和自己喜欢有共同爱好的。只是没有找到正确的对象，换一个对象就好了。看开一点。”

“真的可以吗？”李小芬带着疑惑，问她。

“当然可以啦，现在都是自由的！都是自由的！他不选择你，你也可以不选择他。都是自由的！”

她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闺蜜进一步安慰她：“没问题的，放心吧，都是自由的。”

“快去找一张纸把眼泪擦了，还有三个小时要上课了，我先挂了哟。”李小芬乖乖地从床头柜上，抽了一张纸巾，擦干眼泪，静静地坐着，一动也不动。闺蜜的话令她陷入了沉思，想的时间越久，越觉得有道理。认为闺蜜说得没错，都是自由的。那时的李小芬并不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避免的，无法更换的，不能改变的。我们只能选择被动接受，即使是自己讨厌的事也得接受，那是一种无形的力量，看不见的力量。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她渐渐忘了这件伤心的事，专心备战高考。一个月后，有个陌生人打来电话，告诉她有个快递没有取走。她想起了化妆品的事，想起来吴亮的。嘴里嘟喃着“差一点就忘了，明明差一点就忘了。为什么要让我想起。”她带着痛苦来到快递站，看见那个包裹，立刻要求快递公司重新送去，要求退货。可是系统已经自动收款，退掉是不可能的。

“你可以扔掉。”快递员对她说。

这是她省吃俭用花钱买的，不能随随便便扔掉，怎么可能扔掉呢？只能把这些想扔也扔不掉的垃圾带回家，放在红色衣柜的角落，慢慢积灰。直到某一天，张雯大扫除从衣柜的角落重新拿出来。在李小芬离开家，去大学那天晚上，张雯偷偷把化妆品塞到行李箱里。

这些化妆品在李小芬眼里是充满痛苦的回忆，她不喜欢化妆。看着行李箱的粉色唇膏，她会想到闺蜜晒恩爱的照片，想起和那个男生相处的痛苦经历。接着一股厌恶涌上心头，皱着眉毛，拿起令她反感的东西。内心萌发一种前所未有的不适感，烦闷，烦闷，就是烦闷……想把“烦闷”扔掉，把目光放在垃圾桶上。

“真是太巧了！我也喜欢化妆耶！”一个女生非常热情地独自说起来，丝毫不在意李小芬的真实想法。

一分钟前，刘梅从电梯出来，在走廊看见一扇门开着，向前走几步，抬头看了一眼门牌号，是8-7没错。低下头看见一个人——是她的室友李小芬。她的手上拿着唇膏，刘梅误认为李小芬也喜欢化妆，情不自禁地激动起来，带着按捺不住的兴奋喊出来。

李小芬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坏了，转头看见一个人站在门口向她走过来，一点一点逼近她。她面无表情，内心十分犹豫，“要不要说实话？告诉她我：‘不喜欢化妆，要把这些扔了。’”可是这些话如同卡在喉咙的鱼刺，怎么也吐不出来。因为她清楚拒绝，是不确定的黑暗。一个没有光的未来，暗幽幽的害怕，令人害怕。她在想：“如果我说了实话，会不会失去一个朋友？”吴亮已经带给她这样教训，不能再重蹈覆辙。突然明白见面先迎合，是一种礼貌，是有些病态的礼貌，但现实真是这样。有了前车之鉴，即使鱼刺住喉咙，令她疼痛也得吞下。

因为她很清醒，明白今后和刘梅相处，是无法避免的事，无法更换的，无法改变的事，这是清醒的代价。脑海中闪过闺蜜分享的经验，一个声音在内心低语，“要分出时间陪伴，和她做一样的事，说实话很自私。”明白第一次见面的潜规则是——不能直接说“不”。她明白有些时候是不能拒绝的。恋爱的对象可以选择，与什么样的人相处无法选择。在这个时候，必须分出时间陪伴对方，以博得一个好印象。拒绝是不礼貌的，等于放弃深入了解一个人的门票。这是恋爱带给她的教训，她用温和的表情回复刘梅：“对呀！”

有了男孩糟糕的经历，她没有办法说“不”，那一刻她没有意识到自由已经失去了。

---

笔者留言：没有一个热爱表演事业的人，愿意面对空荡荡观众席，我也一样。如果作品触动了内心，不妨点个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