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炉香

时隔两个月，还是没忍住，去补看了许鞍华执导的《第一炉香》。

看完还挺感慨，猜想张爱玲是不是修炼过写轮眼，若干年前已将这部小说的改编，预测得明明白白：和西方人心目中的中国一样，荒诞、精巧、滑稽。

许鞍华一定是欠了蒋雯丽天大的人情，或者被猪油糊了心，不然做不出找马思纯出演女主角的馊决定。撇开演技不谈，外形极为不搭。

原著里眼睛长而媚、纤瘦的鼻子、肥圆的小嘴、平淡而美丽小凸脸的葛薇龙，试穿一件姑妈的衬衫，因为身材娇小，还需要拿别针在腰上别上一圈。

镜头切到马姐身上，圆润的五官、硬朗的轮廓、腰粗膀壮、手指头都充满肉感。一口气能吃下九个水晶虾包和大盘牛河粉，感觉下一秒腰上的赘肉就要破校服而出。

不是身材歧视，而是选角失败，太让人出戏。张爱玲的作品出了名的难拍，《第一炉香》更甚。作为张爱玲的成名作，深得《红楼梦》熏染，大量的风景描绘和心理描写，本就是雾里看花，朦朦胧胧。

马思纯和彭于晏一出镜，敦实的身材和健硕的肌肉，瞬间破坏了这种写意的美感。《第一炉香》是一本氛围感小说，言有尽而意无穷，故事不是重点，欲说还休的欲望才是。

它所需要的，同样是氛围感的美女帅哥。站在那里不说话，眼波流转间全是戏。渐至入港，讲起情话也要软糯嘟囔，而不是像彭于晏，腻得能够滴下三斤油。

俞飞鸿饰演的姑妈是美的，艳气逼人，台词掷地有声。但姑妈太美，更对比得女主角黯淡无光。单纯从电影角度，真的很难理解，俞飞鸿还需要培养马思纯当交际花，来帮她笼络司徒协一干人等。明明只要她亲自出马，分分钟无往而不利。指望马思纯挣钱养活俞飞鸿和彭于晏，估计他们早晚得饿死。

另外，俞飞鸿这种北京大飒蜜，和王菲、徐静蕾如出一辙，全身上下写满了清高不屑，自带一种傻比男人勿扰的警示光环。出演物欲至上、甘心嫁给糟老头做小，长袖善舞于声色犬马男人间的交际花，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范伟就更别提了，司徒协要像他这么傻，早被姑侄俩榨干钱财去讨饭了。小说里司徒协是姑妈全盛时期无数情人中硕果仅存的一个，虽然殷勤体贴，却算盘打得格外精明。自己不破费，还要借情妇的地方请客。绝不至于死气白咧一脸冤大头相，乖乖跟在葛薇龙后面不停买单。

相较之下，反而是饰演睇睇的张佳宁，和饰演睨儿的张钧甯两个配角最为自然，虽然戏份不多，但贴合原著。观众并非不能接受改编，但是改编好歹别太出格。

像结尾马思纯冲着车窗外夜色，没头没脑吼一嗓子：“我爱你，你个没良心的！”看得我虎躯一震。我要是张爱玲，就从坟头里爬出来问候王安忆：“你礼貌吗？请问狗尾续貂的什么玩意儿。”

白瞎了杜可风、和田惠美、坂本龙一一众大咖，辛辛苦苦忙活一场，做出了一件不合身的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