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柳絮飞

三月柳絮飞

      东风未吹，三月柳絮不飞，心成了空寂的小城。你可是那个风中飘逝的女人？同为女人，能否读懂同一种风景？

      临窗枯坐，思绪纷纭。听到了破冰时春的喧哗，还有汩汩澎湃着的心潮，你怎么能说心儿易老？

      三年了，每当三月风雨天里，你总会翩然而至我的梦中，斟一杯苦茗，要我与你一起品咂。我知道，你觉得我就是那个从前的你了。

      午夜，恰有一缕细雨从窗缝中蹑足，嗅着透着青草鲜的雨的气息，喜欢在这样的时候放心情去谷底行走。

      雨，可是我们两个女人的宿命。你踏雨而去，把我弃在一个风天雨地的尘世。不知道你是否曾瞥一眼我的弱小，就匆匆去了你的天堂。你知道吗？你斩断的簌簌雨帘里，漫漶着的不光是哀怨，还有你前世种下的梦幻。冥冥中你的身影告诉我，生也天堂，死也天堂。

      我试着推敲你的容貌，把你拉到我的穿衣镜前，我看到了你年轻且丰盈的胴体，还有那难以驯服的满脸的野性。我凝视着你就像翻阅自己的日记簿，我读到了风摇曳树梢，千姿百态的枝条的颤动，读到了雨淋饱山峦，千回百转的溪流的吟唱。

      你问我，你有飞的感觉吗？有。那你就是个幸福的女人了。

      飞，是女人 挥之不去的情怀。

      你生长的那个小村庄，贫穷、闭塞，但总不能折敛你心灵的翅膀。你喜欢在雨中撑着那把油布伞漫步，揣味与天籁对答的趣味。他是哪次走到你的伞下的？你没有说。但从你微醺的笑靥里，我看到了你们的蓝天、草地，还有湾在他怀里的你的那颗漂泊的心。心有了归处，你缥缥缈缈如行云，活活泼泼如流水，你用自己的身躯与灵魂铸造了自己飞翔的翅膀，让自己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那绚丽的一刹儿。我宁愿相信你是在明亮而又温暖的爱河里飘逝了自己的。你没有告诉我你的不堪，但是我要告诉你，在一个冰天雪地的梦里，我见到了他。我不会析梦，却也分明感觉到了他的没有你的生命里的冰冷和孤寂。

      我庆幸成为你幸福的最大分享者，你从不吝啬地把你内心丰盈的情感倾注于我，激励我追求自由的意志，还有帮助我放飞我的女人梦。

      梦境里我穿着火红的晚装，踏着那条水路，走到河的中央，那里有众人围拢的花坛。花蕊芯是黄玫瑰做的，数不清的红玫瑰只做花瓣，所有人的脸上都溢满笑。我来到爱人身边，与他并力托着花坛，偶尔将头腻在他的肩上，便有一股温暖在心底流淌。飘飘悠悠，飘飘悠悠，荡在清澈的水面，我的心也便飞上了云端⋯⋯

      怎么由着一身白礼服的 他牵到了岸边，怎么听到了他的天外声响就激凌醒了，等到我从困盹中回转来，正好是清晨三点。翘首窗外，先入眼的是荒芜般的寂静，再有散落在远处的黄的、白的星星一般的灯。没有风，可有三两绺柳絮飞扬？

      你说，无风的夜里，适合一个人独语。可是，你知道体息分明还在臂弯里漫着，心仍是粘粘稠稠的。如何将这缠缠绕绕的思绪织作青藤？你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