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要么落地生根，要么肆意飘扬(12)
过年前的一天，乔文忙完了年底的各种报表后向公司递交了辞呈，她前段时间向北京的几家公司投递了简历，有两家通过了面试，一家是制造业的一个大型国企，另一个是新兴的一家合资公司。
再三定夺之后乔文决定换个工作模式便答应了合资公司，相对国企来说合资企业发展空间大，受论资排位的影响小，这是乔文一直向往的。
临走之前，乔文来与路欣告别。这么多年两个人都在同一个城市，从上学到工作，从单身到恋爱，一起经历大大小小的青春烦恼，互相倾诉、互相安慰。现在突然有一个人要离开，这种失落与不安竟如此残忍，让两个人都默默不语。许久，路欣先缓缓开口。
“那边工作的事都办好了吗？”
“嗯，就差签合同了。”
“去了北京，以后我们恐怕见面就少了。你要常回来呀！”
“放心吧，这是我娘家，我会常回来的。”
“真舍不得你走。”
“我也是。”
两个姑娘此刻都眼泪汪汪的，这难得的友情恐怕这一生都不会再有比这更深厚的了。从不猜忌，也从不怀疑，有了好东西第一个想分享的就是彼此，有了困难第一个想要求助的也是彼此。爱情在它面前都显得有点渺小，可是偏偏，最终还是为了爱情要彼此分开。
乔文突然含泪噗嗤一笑，“好啦，搞得生离死别一样，北京离这又不远，我以后一定会不定期回来突袭你的。所以有恋情不许隐瞒，小心我追踪。”
路欣笑着拍她，“什么时候隐瞒你了，有了恋情哪次不是第一个通知你，比通知我爸妈还靠前。”
“这样就对了，我更机灵嘛！”乔文抻着头在路欣眼前晃，要故意表现她的机灵，以扫走两人眼里的阴郁情绪。
从此以后，三个好朋友彻底天各一方，各自坚强。
聘用合同签署的那天，乔文偷偷跑到老牛的训练基地去想给他一个惊喜，光顾着幻想以后两人长相思守的情景了，也没有注意那天晴空万里，老牛定会有飞行任务不能陪她的。
到达部队营区后，哨兵向值班干部通报以后乔文就被领到了老牛的宿舍。碰巧和老牛一个宿舍的干部这天身体有恙没参加飞行任务，开门把乔文让了进去。
“弟妹，你看我们这宿舍比较简陋，仁健今天飞行，不如我带你去招待所吧。”
“行啊，那就麻烦您了，赵哥。”乔文笑嘻嘻的，瞥见了他胸前军装上写着“赵瑞”的姓名牌。
赵瑞大跨步走在前面，乔文几乎是一路小跑才跟上了这位个子并不高的中年军官。到达招待所后，赵瑞和前台简单交代了几句就接了个电话急匆匆的走了，临走前他告诉乔文明天没任务，晚上请乔文和老牛吃饭。
宾馆房间不大，摆设也有点陈旧，但干净整洁。乔文把行李一搁，往床上一躺，望着天花板出神。终于来到北京了，算算时间两人分开也快一年了，这一年因为心里一直有着很快就能在一起的念想所以并未觉得漫长，也没有太煎熬，想想两人一起走过的时光似乎只有甜蜜没有矛盾，不知未来日日相见的日子会不会有摩擦？
乔文一边畅想着未来的北京生活，一边竟不知不觉睡着了，她奔波了一天很累很疲惫，这一睡异常香甜，直到被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吵醒。
她睁开眼睛看见老牛正背对着她在宾馆的桌前整理着几个塑料袋，他的背影很宽厚，即使是低着头也是那般挺拔。乔文跳起来站在床上一下子从后面搂着老牛的脖子，“呀，你准备了这么多好吃的!”
老牛回过头来微笑着刮了她鼻子一下，“就知道吃。赵瑞把房卡给了我，我就去买了些你平时爱吃的，猜你肯定饿了，没想到还睡着了。”
“赵哥不是说晚上请我吃饭吗?就请我吃打包的东西吗?”
“拜托，我回绝了，你就那么不想和我单独在一起吗？”老牛故作生气状，使劲把被乔文揽着的胳膊往回抽。
“哎呀呀，这样就生气啦，难不成还吃醋啦，赵哥是比你长得帅一点。”乔文在一旁嗤嗤地笑着，老牛装没听见状完全不理她，自己拿起筷子大吃起来。
乔文张大嘴巴凑过去“啊，来一口吧，我最爱的水煮鱼。”
“也不怕鱼刺扎你的嘴。”老牛一边夹起一块鱼肉放进乔文嘴里一边嘟囔着。
“明天我正好没任务，请假陪你去公司旁边找房子吧。”老牛一边吃一边说。
“为什么要找房子啊？我要住你这，我看你们这房子挺多的呀，我要求不高，带着卫生间的就行。”
“你开什么玩笑，这里不能住。”老牛忽然抬高了嗓门有些激动地说。
“你干嘛，吓我一跳。你这为什么不能住？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在营区里看见好几个带小孩的女人。”乔文见老牛居然嗓门高八度非常不高兴，扔下筷子坐到了床沿上。
“文文。”老牛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立刻调整了态度。
“你公司在市区，北京不比其他城市，我这里在郊区，你要是住在我这每天早上你得多早起来你知道吗？北京的车号非常难摇，我知道你要来，参加摇号已经好几个月也没有中签，每天挤地铁的人非常多，我实在不忍心你吃这样的苦在路上奔波。”
“但是，我不能接受我来了北京还是要和你分居。别人能挤地铁我为什么不能挤？我不管，我就要住在你这里。要不你和我一起住在市里。”
“那不行，我们不允许私自在外面住。而且只要有任务，提前好几天就要住到队里，你就是住在我这也不是天天能见到我。”
“那我看到的那些带孩子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那些都是没有工作的家属，不需要来回奔波的。赵瑞的老婆就是自己带着孩子住在市里，不信明天你问问他。”
乔文沉默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为了能够和老牛团聚离开父母，辞掉了令人羡慕的大型国企的工作来到北京，居然还是要过一个人的生活。只能偶尔见见面，多数时候仍然是一个人。她曾是多么粘人的一个女孩，这段时间的分别她觉得已经是极限了，怎么能以后继续仍然让她过这种生活呢。她想不通，也不想想通，忽然就觉得受尽了委屈。乔文突然起身开始收拾东西，一边收拾一边掉眼泪。
“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等我来了才说来了也是白来!”老牛一把拽下她的包，使劲把包往床头一扔。
“你这是干什么？这就要走吗？你的忍受力就只有这样吗？在一个城市已经很好了，为什么要这么倔强，为什么一定要逼我为难。”老牛吼了起来，声音非常大，大到服务员都过来敲门问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乔文蹲在地上呜呜哭起来，她第一次见老牛这般生气，生气的让她害怕，让她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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