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沈孑玦
"别抽了。”男人疲惫和懒怠的嗓音从床上传来，抽烟的女人他不是没有见过，烟瘾这么重的女人他还真的第一次见。
女人望向男人轻蔑的一笑，空气中还弥漫着情欲和暧昧。
男人不愿再看女人的模样，翻转着身子睡过去了。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明媚，有条不紊的从窗外照射进来，形成不规则的阴影。
璇一直到中午才醒来，从床上坐起的那瞬间孤独感从脚底直直的窜到左心房。
地下是昨晚疯狂过后的凌乱，沙发脚边是她凌晨留下的烟头，她记得她应该是在沙发上睡着的。
随手拿起床边的男士衬衫套在身上赤脚走到窗前，璇没有关窗帘的习惯，窗外安然若素的景象很快映入眼底。
她今天要不要出门？
轻叹了一口气，随意倚靠在沙发边的茶几上，手习惯性的在上面摸索着烟，璇蹙眉，找到手机给备注叫无名的人发了条短信：你是不是拿走了我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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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吴铭给璇打电话，璇正盘坐在沙发上写明天要上交的稿子。
“嗯。”璇不耐烦的接起。
“吃饭了没有。”吴铭习惯了女人的糟脾气。
“没有。”璇在键盘上面的动作并没有停下，头侧在右边艰辛的接听着男人的电话。
“我饿了。”
“收拾一下，我带你出去吃饭。”吴铭知道璇现在肯定除了洗过澡外其他的还是刚起床时的状态，准确无误。
“不想出去，我以为你要帮我买回来。”
“下次你或许可以希望我做好等你起来就能吃。”这个女人懒的不能再纵容。
“那算了。”璇听吴铭的语气是不会替她做这种顺便买个饭这样的小事了，一如既往的没好气“挂了。”
吴铭由璇挂断了电话，难得今天他心情不错想带她出去吃个饭，居然这个女人不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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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要不要出来浪。”女友菲给璇打来电话，电话那边喧闹的声音可以知道这个夜猫子又打算在酒吧宿醉了。
面对菲的热情邀请，反而显得璇有点无精打采“我稿子还没完事，去的话给你打电话吧。”
“OK，速战速决，我在这等你。”
“好。”璇是个自由职业者，平时给杂志社写写稿子外再没有过多的收入。
菲是她的精神和生活支柱，最好的朋友，爱喝酒爱泡吧爱璇，隔三差五不见就要闹的死党。菲很心怡这样惬意的生活。
还有就是无名，吴铭，她更愿叫他无名，虽然二者在发音上没有任何区别。
这个在酒吧因宿醉而相识的男人，说可以照顾她的男人。
璇不知道是怎么被吴铭打动的，是他眼里那股说不清的情愫？情深的样子刻画在他的脸上。
璇并不觉得吴铭真的爱她，也许只是成人间司空见惯的各取所需罢了，所以璇也从来不承认吴铭是她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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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从酒吧回到公寓，打开门看到房间被收拾的干净整齐，璇无感的扯动嘴角，钟点工每天都会来，吴铭知道璇懒，但他却好像有洁癖似的。
扶着墙踢掉高跟鞋后璇才发现原来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
“回来了。”吴铭的口气听上去很不悦。
“嗯。”璇绕过沙发直接走向浴室，飘过的烟酒味还是让吴铭眉头一皱。
璇觉得彻底清醒之后才从浴室出来，一个多小时了，吴铭还坐在那里，虽然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璇擦着头发像是不经意般的来到沙发旁，发现茶几上多了份打包好的饭菜。
“比起你刚回来的时候我更喜欢你现在身上的味道。”吴铭把手上的资料放进公文包，依旧不悦。
“哦？”璇挑眉，从沙发背后跳进沙发里坐到吴铭的旁边得意的笑道：“那让你多闻闻”吴铭注视着璇的眼睛，像是在找寻些什么，璇也任由他看着，她喜欢他看她的眼神，像是爱了很久的恋人，虽然这才是他们认识的第六个月。
半晌过后吴铭才开口“你喝醉了。”
璇在吴铭脸上看到了一丝失望，那是她不懂的表情。
“我没醉。”璇扭过头来觉得没趣。吴铭看看时间，又看看璇湿漉漉的头发，起身去浴室拿了条干毛巾回来。
璇从玻璃窗里看到吴铭站在身后的想要为她擦头发的手犹豫住，似乎在想些什么。
吴铭还是把毛巾扔给了璇，“擦擦吧。”
璇大动作的拿起毛巾，冷眼投向吴铭：“你要是因为我今天又去酒吧了觉得不开心你可以直接说出来。”璇尽力控制声调，听上去像是一个良好的建议。
“这是你的自由，这样生活下的才是原本的你。”吴铭不会要求璇为她做任何改变，这不公平，很不公平。
“呵。”璇冷笑：“怎样的我？”
吴铭不愿说起这个话题，拿起茶几上早已经冷掉的咖啡喝，然后又挑剔的把它放下。
璇在等吴铭回答她，感觉告诉璇是没结果的：“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真没意思。”璇放弃等待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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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铭耸耸肩，并不以为然。
璇向吴铭摊开手：“还给我你今早从我这里拿走的东西。”
“我是故意的。”
“我当然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钟爱的东西且只会有一种，关于烟也是一样。
就像璇习惯爱喜，吴铭选择万宝路。
“知道还问我要。”吴铭很快略过刚刚关于璇是怎样的一个人的思考。
“我故意拿走的肯定是不会再还回去的。”
“无赖。”璇把毛巾扔向吴铭，吴铭精准的接住。
吴铭眼带笑意的走近璇，这是他第一次却好像习惯性的替她擦起了头发。眼底的笑意，应该就是璇沉沦的理由了。
不知不觉的时间又走到两点，吴铭和璇的灵魂交织在这寂静的黑夜里。
璇难得在激情褪去后安安静静的睡在吴铭的怀里，吴铭的目光一直凝视在璇的脸上，吴铭想要抽一根烟，刚想起身时发现璇枕着自己的手臂睡的正香，也就躺下没有了动作。
吴铭始终没有向璇提过不要抽烟，不要喝酒，不要泡吧的要求，但是璇总也猜不透吴铭眼神里明显的介意，为什么他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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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坐在阳台上晒太阳，手里拿的是列夫托尔斯泰的《安娜 卡列宁娜》。
沃伦斯基和安娜为彼此付出很多，却都还过的那么累，共同拥有一个世界后又想要自由。
今天吴铭没给璇打电话，吴铭也不是每天都会给璇打电话问她在干吗，吃饭没有，在哪里诸如此类的问候。
但是现在璇居然很想吴铭给她打电话，尽管很想，她也没有也不打算主动给他打电话。
璇和吴铭之间，更像是一场搏斗，长长的拉锯战，谁先被谁爱上，谁也许就是赢家。
璇懒癌晚期依旧不想出门，搬动菲来送饭。“告诉我，你以后不是懒死的。”菲用备用钥匙打开门后，看到璇安然的坐在窗台上。
璇挑挑眉：“这我真的不能确定。”
“没出息。”菲替璇打开饭盒。
“有你我就懒不死。”璇坐到菲的旁边来。
菲摇摇头，想起吴铭“你什么时候正式的把吴铭带来大家一起吃饭？”
璇一脸茫然，“不是男朋友也带？”
“呵…”菲轻哼“都这样了还不承认。”
“怎样。”
“昨天哲告诉我他在吴铭的钱包里看到里面放着你的照片。”菲像是揭穿了璇一样“一个男人把女人的照片放在钱包里一直放在身上，还不承认！”
璇瞬间僵硬，饭差点喷出来，她才不会相信。“呵呵。”
“你别不承认。”璇诧异，望着菲。
菲恍然大悟:“你不知道？我说你们两…”
“不可能好吗。”璇打断菲，忍不住不去想吴铭真的这样做了吗。
“他哪来我的照片…”菲坚定的眼神告诉璇吴铭真的在钱包里放了她的照片，璇开始把饭吃的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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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晚上没有陪菲去喝酒，菲骂璇见色忘义。璇在等吴铭，电话里的无名的号码一直也没有拨出去。
她的好奇心被到放大。
菲在吧台上喝着威士忌，哲接到菲的电话就过来了。
“和她一样。”哲熟练的点酒，在菲身边坐下“你的小女友呢？”菲瓢了一眼哲，随即大哎一声“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
哲咧着嘴笑。“我跟璇说吴铭钱包里放着她的照片她还不相信。”菲反过身子双手撑向吧台看着酒吧里的喧闹，漫不经心的说着。
“我明天把你的照片放钱包里。”哲说着翻手机的照片，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璇今晚不来不是要问吴铭钱包里有没有放她照片这点事吧！？”哲把手机放回台面上。
“怎么？”菲莫名其妙的看着哲的大惊小怪。哲严肃起来，菲再问哲，哲转过话题也没再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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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夜色慢慢深沉，璇耐着等待的心切在窗台读着白天没有读完的书，头时不时会往楼下望去。
听到门把转动的声音，璇知道是吴铭。
吴铭轻轻的向璇走近，璇是多面的，吴铭是偏爱璇安静的模样的。
璇把书收起，吴铭俯身在璇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异常的温柔“吃饭了吗。”
璇点头，看向吴铭的眼神和以前有些不同，像是爱了很久的人。
“你知道杨绛和钱锺书吗？”璇突然说。
吴铭轻轻挑眉，不明白璇问这个的意思。
“他们第一次见面就认定了彼此，钱锺书说他没有订婚，杨绛说她也没有男朋友。”
吴铭无声的看着璇脸上浅浅的笑意，还是在等她说她最终想要表达的。
璇替吴铭脱下外套“去洗个澡吧。”第一次璇这么主动。
在浴室里想起水声时，璇找到吴铭的钱包，有点雀跃和期待。
璇想到时候吴铭出来一定要问他什么时候有的她的照片，不会再像刚刚那样说些莫名其妙的。
照片摆在钱包很显眼的位置，照片的菱角有些折旧，照片上的人笑靥如花。
这个人不是她，却极其像她。
照片在璇的手上被加大了褶皱的程度，最后还是以完好无损的模样回到原来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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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有听过你前任的事。”吴铭从浴室出来，不解璇今天的反复无常。
“都过去了。”吴铭不愿说起。
“我想听。”吴铭皱眉，他们从来不过问彼此以前的事，他以为这是两人的默契。
“你今天怎么了。”吴铭的声音冷了一半，在沙发上找烟。
璇看着吴铭的刀刻般的轮廓，想要大发脾气但是不想输掉骄傲。“我长得像谁吗？”璇像是不经意般的开口，但是语气里充斥着火药味。
吴铭直直的看着璇“你把话说明白。”
他一向不耐心，但是对璇已经例外过很多次了。
这次轮到璇不再说话了，吴铭起身彻底没有了耐心。
“璇，我以为我们会这样好好的维持下去。”
“怎样？”璇熟练的抽烟，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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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对峙，双方都僵持不下，一直都是这样，谁都不肯承认谁比对方多付出，谁都不肯让。
吴铭走近璇：“你知道吗，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这一副轻佻的样子。”风轻云淡的口气在璇的耳边像一股寒风溜过。
“又有什么关系，需要…”璇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淹没，吴铭强硬的吻上璇的嘴唇，他也许只是不想再听到她说话。
他害怕碰触伤疤，那里还没有结痂。
璇痛恨自己当时不争气的没有推开他。
那天晚上之后，吴铭好几天都没有再联系璇。
吴铭不去探究璇为什么会问那样的问题，他从来都没有精心打算着欺骗璇，只是他没有说实话。
吴铭将近一个礼拜都没有再见璇，他们俩的关系仅此简单，不联系就不认识。
想到这吴铭嘲讽般的勾起嘴角，曾经他也是发誓要钟爱一个女人终生的人。
吴铭回到公寓打开门再次看到璇单薄的身子反趴在沙发上晒太阳，她的日子总是过得荒无人烟般的闲散，却也可能随时失去存在的意义。
这是第一次璇给吴铭打电话，吴铭抛下手中的工作就过来了。
“你怎么样？”吴铭开口，像是提醒璇他来了。
“嗯。”璇懒散的没有回头。“你会要他吗？”
璇的手下意识的搭在了小腹上，但是冷漠的口吻听上去吴铭的答案似乎无关痛痒。
“我尊重你。”
“留下他吧…”璇回头，吴铭在璇的眼眸里看到了异常的坚定，他从不认为她会想要这个孩子。
吴铭几乎是快步来到璇的跟前把璇搂进怀里，留下这个孩子比求婚时候说我愿意更动听，吴铭把璇收紧在手臂里，像是抓住了失而复得的宝物。
璇洞察着这一切，只是这一切背后的真相她都已经不在乎了。
两个人的生活发生了翻天的大转折，男人不再只是临近晚上才回家，女人不会天黑还泡酒吧。
更多的时候，吴铭会搁置手上的工作去陪璇在一个阳光正好的天气下散步。
璇变本加厉的懒散，窝在沙发里看着在厨房忙碌却手忙脚乱的身影为她煮汤。璇的眼里并没有该有幸福，倒像是一种审视，手不自觉又来到小腹上。
半个多小时后吴铭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汤从厨房面带笑意的向璇走来，吴铭端着鸡汤那种小心翼翼的姿态是可以打动任何一个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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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吴铭没有错过回头时璇眼里的复杂。
璇没有像以前一样回以相同的微笑，摇摇头。
吴铭把鸡汤轻轻的放在茶几上打算不再那么烫的时候再给璇，吴铭是个细心的男人，璇不否认。
“今天我想带你去看戒指。”吴铭这个决定花了很长的时间。
璇当然知道吴铭的意思，她并没有突如其来的感动和意想中的犹豫，璇的脸上干净的没有一丝表情。
既然决定留下了孩子，两个人的感情该有个明确的定位了，吴铭这样想着。
他知道璇倔强，眼神恳求般的望向璇。
“你爱我吗？”璇的视线冷漠的投向窗外。这是第一次面对璇的这个问题，吴铭是有答案的，只是为什么那么难以启齿，静静的看着璇的脸，又回到了以前遥远的模样。
“那你爱孩子吗？”璇貌似并不需要吴铭回答第一个问题。
吴铭几乎要脱口而出，但又意识到第一个问题似乎会更重要。
“你看…”
“璇。”吴铭打断璇，似曾相识的场景，像是又回到第一个争吵的那个晚上。
“你今天怎么了？”吴铭的手温柔的覆上璇的后背。
璇耸动着肩膀，拒绝吴铭的碰触，吴铭看着自己垂落的手轻轻的皱起了眉头。
璇回过头，几乎和吴铭就只剩下脸贴脸的距离。
吴铭看到璇眼里的决绝。
“根本没有孩子。”璇把这句话，准确来说应该是这几个字刻意说的很缓慢，像刀子一样落在吴铭的心上，吴铭知道璇不会开玩笑。
吴铭本能的推开璇，用的力气也只是足够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你输了，吴铭。”
璇的眼神近似残忍“你认为当我知道我怀了你的孩子之后会留下？还征求你的意见？甚至以后会嫁给你？”
吴铭眉头越越陷越深。
“你只是用来消遣的而已。”璇成功的报复吴铭，同时丝毫没有提及吴铭钱包里的那个女人。
“你可以走了，我…”吴铭再次打断璇，愤怒的脸上暴露出明显的青筋，璇冷眼看着吴铭，任由他在自己脖子处的手收紧。
璇依旧扯出嘴角的弧度，吴铭终究放开了手，用力的把璇甩在了沙发上。
“为…什么？”吴铭的声音低沉的在颤抖。
“呵…”璇大口的呼吸着氧气慢慢的开口。
“因为…我不是那个女人。”
吴铭还是诧异的看了眼璇，璇的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嘲讽，昔日的温情都是装的，虚伪的骗子。
吴铭被巨大的寒冷席卷，这寒冷是璇带来的，吴铭找到烟，打火机打了两次才把烟点着。
自从知道璇怀孕以来，这是吴铭第一次抽。像是掩盖某种不安或是无措，吴铭沉默了一会说道：“你们女人都一样。”
吴铭走的时候就只这么留下一句话，地下躺着的是刚刚被吴铭抽到一半没抽完就扔在地板上的烟，还冒着火星的烟蒂在地板上留下黑色的烟渍。
璇的眼神开始失去焦距，她赢了啊，可是她却还是觉得自己很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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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菲在火车站送走璇，没有问为什么。
菲大概猜到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她没有想到璇对吴铭真的是用了真心的，否则她也不会用离开来逃避。
吴铭在和璇分开以后，就恢复到以前在酒吧买醉的状态。
直到酒吧的人都开始在散去，吴铭意识迷糊的看到坐在离自己不远处有几分熟悉的女人也在买醉。
那个女人左手稳稳的夹着女士香烟，右手杯中的酒不间断的被添满。
璇回来了，吴铭移不开视线，但是却模糊的看不清对方的脸。
像是感觉到某处炙热的眼神，女人回过头来冲吴铭不清醒的笑。
女人带着踉跄的步子来到吴铭的面前问他要不要一起喝一杯，吴铭近似凄冷的扯起想笑的弧度。
她很像璇，但不是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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